“来啊,有种的敲死我!”
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的怒吼,饱含着积压多年的愤懑与豁出去的决绝。¢看-书+君? ?已*发-布^罪!新\章,劫,
“小兔崽子!”
另一个苍老的声音立刻炸响,带着被冒犯的震怒。
“竟然把我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当成了腌臜货色来打发…” 话音未落,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兵,手臂上虬结着旧伤的肌肉猛地贲张,抡着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,“啪”地一声,狠狠扇在身前一个年轻警员的头盔上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。
“甘你酿的!”
一群老爷子,人数不算太多,却个个挺着不再笔直的脊梁。他们浑浊的眼珠深处,此刻却像点燃了沉寂多年的火山,喷薄着灼人的怒意。
被扇的那个警员,头盔下的脸瞬间涨得发绿,嘴唇哆嗦着,声音带着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我…我什么都没说啊!长官让我来请…请各位前辈回去…”
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,试图拉开距离,眼神里充满了对这群“老家伙”爆发出的骇人气势的惊惧。
混乱的边缘,一辆黑色公务车顶上,一个穿着考究西装、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,正费力地举着一个扩音喇叭:“冷静!各位前辈!请冷静!你们这样聚众闹事,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!听我一句劝,大家先回去,回去我们坐下来好好谈!我保证……”
他的“保证”二字还在空气中回荡,突然“啪”地一声。
一只沾着泥土、鞋底磨损严重的旧布鞋,结结实实糊在了他左脸帮子上。
眼镜瞬间被打飞,镜片碎裂一地。
“去尼玛的!解决问题?” 扔鞋的老兵须发戟张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车顶。
“多少年了?十年?二十年?老子从头发黑等到头发白,骨头都等酥了!回去?回去就能解决了?回去继续被你们当空气糊弄?放你娘的狗臭屁!”
“小王八羔子,睁着眼睛说瞎话,脸皮比当年沙市的城墙拐弯还厚!”
“真想再回沙市浪一圈,让那帮龟孙子再尝尝薛帅的‘天炉战法’是什么滋味!老子们当年啃树皮草根的时候,你们这些小崽子还在娘胎里呢!”
“干你嬢的…”
一众老兵骂道。
一个身形相对矮小却异常精悍的老头,跑过去把眼镜男给拽了下来,一,“没想到啊没想到,黄土埋到脖子根,七十六了,还能有跟人动手的机会!这身老骨头,还没散架!”
“我倒要看看,今天谁能挡得住老子回家!”
一个身材高大、骨架粗壮的老爷子猛地一矮身,避开警员伸过来的手臂,双手闪电般抓住眼睛男的手腕和衣襟,腰背发力,一个过肩摔!
眼镜男甚至来不及惊呼,整个人就被一股沛然巨力抡起,重重地砸在滚烫的水泥地上,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。\餿-艘?暁*税!枉! ′冕/肺_岳?黩.
老爷子顺势屈膝顶住对方腰眼,将其死死按在地上,动作干净利落,带着旧日战场的杀伐之气。
“过瘾,真他娘的过瘾啊!”
“哈哈哈…好,好哇!” 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老兵拍着大腿狂笑,笑声中带着泪光,“想不到啊,这把老骨头回不去老家,埋不进祖坟,临了临了,还能在这鬼地方,再干他娘的一回!值了!”
老头子们只是老了,皱纹爬满了脸庞,腰背不再挺拔,腿脚不再利索。
但,他们不是已经死了!
那腔子里奔流的热血,只是暂时沉寂,从未冷却!
此刻,被压抑的渴望、被无视的尊严、被拖延的归期,如同火星溅入滚油,瞬间点燃,猛烈地沸腾起来!
这场老兵们用暮年生命发起的、迟到了数十年的“战役”,就这么打响了。
没有整齐的队列,没有统一的号令,只有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兵,凭着骨子里的血性和默契,与试图维持秩序的警员们混战在了一团。
场面瞬间失控,原始的对抗本能被彻底激发。
警员不敢动,但老头子却是放开了。
有的老爷子手指如钩,专往警员防护薄弱的面部招呼,试图抠对方的眼睛。
有的老爷子抡起拐杖,或者干脆用拳头、手肘,朝着警员戴着护具的头部猛砸。
更有甚者,脱下脚上的鞋子,当作最趁手的武器,朝着围拢过来的警员脸上狠命地扇去,每一次挥舞都带着积压多年的憋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