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柔顺之间又透出些许悲伤,发髻高高挽起,已是嫁作人妇的装扮,“三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,大家坐下来亲和地说说话不好么?你们……你们何苦这样,叫母亲伤心!”
我久未谋面的阿姊,沈听鸾。
有外男在,她如今不便说话,更不能站出来。我见她着急地向前两步,被身边人飞快地挡下了。她身边那女子亦是温柔怯弱的模样,无心绿的衣裙裹在身上,像极了御湖畔纤瘦低垂的柳枝。
大抵是我素未谋面的嫂嫂罢。
“阿鹤,别把这些往心里去。你不在时家中发生许多事,我们也知晓你受了许多苦。”阿姊捏着丝绢揩去泪珠,“难得一家人在一块儿,大家都住手罢。”
“一个文官,未曾听闻有何谏言,怕是口舌都花在虎狼之词上了。”伽萨将剑一旋,刺破了沈虎材的颈侧,登时血流如注。王妃与诸女使都慌了神,唯独沈鹄显面上露出一丝得意神色。
未等沈虎材哀嚎一声,伽萨便先一步擡起剑柄狠狠杵了下去。大哥吃了一记重招,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。一道绿影匆忙拨开人群,跪在了大哥身侧,却不敢说话,只是哀求似的望着我摇了摇头。
再下一步,便是伽萨提着剑要去杀我二哥了。
“沈鹤眠!”王妃飞也似的扑到沈鹄显身前,撕心裂肺吼道,“你今日这般耀武扬威地回来,就是为了搞垮王府的么?你这渊京的耻辱,混血的杂种,我早就说过,你这孽障留不得,本该随那老道出家去!今日若是连你二哥也伤,我咒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丶永世不得超生!”
王妃就是王妃,言语尖刻入耳,我狠狠怔住了。
多年过去,我在他们的眼中还是这般低劣卑贱。
“耻辱?”伽萨简直要被气笑了,他“哐当”一声将剑掷在王妃足下,冷眼看着相护的每一个人,“你们在场的哪一个人没有辜负过他?从小非打即骂丶言语刻薄,那时候他只有六岁,你们明知道他病了还更加苛待折磨。王妃?哼,你以为如今的安乐是天赐的么?是他独自在渊宫里受尽了苦,才给你们求来的袭爵!”
“孤从前还好奇,究竟要受多大的委屈才能叫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无用之人。如今开了眼界,倒是觉得他在这里活的每一刻都是受罪。”
他搂过我在怀,眼刀恨不能将所有人千刀万剐,“孤不指望你们这些人能有改悔之意,你们欠他的自有孤来加倍补偿。你们如今如何看待他都无妨,这世上有的人会爱他。”
王妃面上露出难堪神色,比起愧疚倒更像是所作所为被人抖落出来的不快。唯独沈听鸾落了泪,颤抖着唇瓣望向我道:“抱歉……”
“鸾丫头,你闭嘴。”王妃狭长的美眸里生出滔天恨意,她自口中吐出一声极为不屑的讽笑,“若非他在街上闹事,何至於让嘉王府颜面扫地,叫他的阿姊连婚嫁都艰难?”
她似是抓住了什么把柄,一瞬又挺直了玉脊,目光攥住了伽萨,“说来也奇怪,他打的是你们万明的质子,你倒是心胸宽广……”
俄而,她将伽萨死死地盯了一眼,“还是懦弱无能,不知道替兄弟讨一个公道?”
“哟,原来王妃是想替孤主持公道。”伽萨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,“看来孤还得多谢王妃。”
王妃一怔,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们二人。
伽萨将我拽入怀中,向她逼近了几步,“不知王妃能否好人做到底,向孤的眠眠磕头认错?”
“你一介蛮王,你大胆!”王妃气得彻底没了贵女的风韵,精致眉眼扭曲得可怕。她拂袖将桌上的茶盏摔碎在地,四周登时飞奔而来几队持剑的护卫。寒光相向,将我们团团围住。
她费了许久的口舌,只是为了拖延时机叫人通风报信。
而伽萨亦不退让,金瞳转了一瞬,口中冷不丁发出一声哨音。屋檐上飞下数枚流星镖,半数的护卫登时血溅厅前。一时间,前厅内人人惶恐。
“王妃是跪还是不跪?”伽萨一步步逼近王妃,沈听鸾上前两步试图代母谢罪,又被王妃一把推开。
她赤红着双目,敛衣跪在了地砖上,眼神仿佛要将我撕碎。
“阿鹤,她也是你的母亲啊。”沈听鸾凄哀地求我。
“我的母亲,早已不在人世。”我亦悲伤地看向她,“阿姊不知道么?”
覆而将眸子沈下,目光落在了王妃含恨的面上。她气得浑身颤抖,却不得不将身子伏下在地,口中却低低道:“总有一天,你会因此遭报应。”
“若是我会遭报应,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