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她的父母与幼弟回来了。
侍候的保姆接过她手中的弓箭,沈月如往常无数次一样,路过温馨的一家三口,朝三楼走去。
可这次雍容漂亮的母亲叫住了她:“沈月,听说你把沈清的手拧断了?”
额发挡住她的表情,沈月站得直直的,“是。”
听此,母亲脸色微变,却还是控制自己的声音温和:“沈月,妈妈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因了,不过是骂了你两句而已,那沈清可是直系的,要是你祖父真的为此惩戒你,你让我和你爸爸可怎么办啊。”
沈阳手中还拿着玩具,一听妈妈指责,立马帮腔:“姐姐真坏!不想让我们住大别墅!”
儒雅的男人哄道:“当然会让阳阳继续住大别墅,到时候你姐姐做了首席,爸爸就让姐姐把位置让给阳阳好不好?”
才五岁的孩子,脸上竟带着得意洋洋:“好,妈妈说过,姐姐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。”
暖光色的光中,气氛更加温馨。
於是沈月咽下解释,嗓音更加平静:“是,下次不会再犯了。”
三楼始终是昏暗的,门开时延伸出一片黑暗,而她笼罩其中,心脏像是被重物压迫,沈闷的让她喘不过气。
她这种人,就该被如此对待,不是吗?
忽的,黑暗被灯光驱散,沈月愕然擡头——
一只大掌抚上她的后颈,少年快要消散在一片金光中,他的额头轻轻与她抵上,温热的气息蔓延。
“我的沈月,明明是最好的。”
沈月睁大眼睛,去拥抱这片碎金的光芒,却只触碰属於自己的肢体。
充斥在血液中的压抑冲散一空,沈月脸颊流下一行行泪痕,低低道:“谢谢哥哥……”
她能察觉到少年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,从最初的日日相伴,少年逐渐消失在她的身侧,身影变得透明。
他是鬼或是其他生物的问题曾盘旋在她脑海中,可如今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。
大概是她连累了他吧。
“对不起,可我真的需要你……”
纵使是她自私自利,但沈月不想让子桑祁离开。
可自从这一夜消失后,子桑祁未再出现过。
沈月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,她红着眼眶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,很长一段时间,别墅中如同压了一层厚重的乌云。
她变得歇斯里底丶敏感丶神经质,最初的侥幸也逐渐化作丝丝缕缕的恨意。
被细心包扎后,只留下浅浅伤痕的皮肤再次皮开肉绽。
沈月游走在黑夜与白天的交界线,她脸庞稚嫩,擅长伪装,再加上不要命的性子,几乎每次都超常完成任务。
她希望以此逼迫子桑祁出现,她不要他陪了,只想要个解释。
可她期盼的人始终没有来。
这一次,她真的被抛弃了。
沈月垂下嘴角,齿间“咀嚼”着这个熟悉的词汇。
走廊上的人通通避开她走,一年前,不知这个旁支发了什么疯,凡是与她作对的人,皆在一夜过后鼻青脸肿,头破血流。
他们不再小瞧这个旁支,心中升起畏惧。
沈月并不在意,她敲响会议室的门。
有人为她打开门,沈月清晰地看见那侍仆眼底的厌恶与惧色,她微挑眉梢,自他面前走了过去。
会议室只有老家主一人,他亲自来讲的任务,沈月自然知道任务何其重要,又何其凶险。
可她答应了下来。
这份胆量超乎老家主的想象,他欣慰的目光中夹杂遗憾:“沈月,旁系的这个身份阻碍了你。”
沈月微笑:“无论沈月是何身份,都只会听从家主您的吩咐,往后亦是如此。”
老家主满意了,放沈月出去。侍仆弯腰为其斟茶,手腕突然之间一抖,茶水便倾倒在老家主身上。
侍仆深深鞠下身,战战兢兢地恳请家主原谅他的失礼。
老家主蹙眉摆摆手,因为沈月接下任务,他心情颇好,也不想再发难於他。
可他还未开口,即将走出去的女孩突然停下来,她平时凌厉的作风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纪和长相,可老家主在这一刻忽然看清她的脸庞。
女孩面颊白嫩漂亮,还未张开的眉眼间已有灼人之意,她周身仿佛冰霜蔓延,眸底冰冷道:“竟然在家主面前失了仪态,还不去领罚。”
侍仆白了脸,浑身颤抖,可家主还未发话,他垂头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