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夫人跟前胡言乱语什么?”
手里还抱着新买的一把油纸伞,雨丝纷乱,青丝湿额,显然极是匆忙。
黛玉奇道:“清鸾你认得他?”
清鸾细细地打起了油纸伞,微雨后的蔷薇悄然绽放,撇嘴道:“谁认得他呢?我不过一个丫头罢了,可不认得这位京城中远至姑苏定居的权贵公子。”
语音娇柔,可是怨气甚重,虽然否认,可依然是认得之人。
果然那青年已经道:“清鸾,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,怎谈不认得?”
黛玉微微一愕,清鸾却面红似火,怒道:“谁是你媳妇儿,可别胡说八道!”
那青年目光滴溜溜一转,对徐若凡与黛玉凄凄然然地道:“夫人可瞧见了,小媳妇儿不认账,小生也算是才貌俱全,可如今偏偏夫身未明呢!”
黛玉不禁“扑哧”一笑,瞧这形状,倒是一对欢喜冤家。
只听清鸾啐了一口,道:“在夫人跟前装什么?仔细栽了跟头磕了牙!”
说着对黛玉道:“他是陈也俊,家中原是京官儿,和我没半分干系的。”
陈也俊却嚷道:“何尝没干系的?你我原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,干系可是大着呢!”
黛玉闻言,打量了那青年几眼,方想起秦可卿丧礼后宝玉曾提起过有极多的王孙公子来吊唁,其中有卫若兰冯紫英陈也俊,想必说的就是他了。
想通此关节,黛玉忙问道:“陈公子方才说的少年,可是我表兄贾宝玉?”
若是陈也俊,理应识得宝玉才是,也更好打探了。
果然那陈也俊颔首道:“正是贾世兄。”
黛玉面色怔然。
如今自己已是徐家妇,而宝玉,也早就有了紫鹃,乃至於未出世的孩子,失踪至今,谁也没有想到,如今却会在姑苏,这块自己的家乡再见面。
船沈人亡极多,他也必定经历了一番事情,方流落至此罢?
昔日的公子哥儿,至今又是依靠什么谋生的呢?
清鸾狐疑地瞪着他,道:“没头没脑的,你拦着将军和夫人做什么?”
陈也俊大叫冤枉:“我何尝拦着了?不过在这里卖一些贾世兄的书画,遇雨收摊,偶然遇见徐将军与徐夫人,闲谈几句罢了。”
清鸾满脸怀疑之色,道:“我可不信你无缘无故在这里与将军和夫人闲谈。”
“既然你说不是,那便不是罢!”陈也俊倒也转得快,随即对徐若凡与黛玉弯腰行礼,笑道:“远远就看到清鸾跟着将军与夫人身后,心里猜测到了,适才听到夫人言谈,在下班门弄斧卖弄一番,将军与夫人别见怪才好。”
黛玉忍住笑道:“我们倒是无妨,只是我们清鸾可恼得很呢!”
陈也俊闻言,瞅着清鸾臭臭的脸色,苦着脸道:“来了姑苏几回了,也没见她有一二分好脸色,总说她是做丫头的,非要听主子吩咐不可。好容易将军与夫人回来了,好歹成全了在下才是。”
听他语气里蕴含的意思儿,倒是清鸾故意为难了他似的。
黛玉摆摆手,道:“你们的事情,你们自己料理便是。倒是陈公子,那宝玉可好?如何不曾送个消息回京的?让家中老祖母徒添担忧?”
陈也俊却默然了半晌,才叹道:“何尝不曾说过他的?只是他不愿意罢了。”
徐若凡冷冷地道:“既然如此,就带我们去见见他罢了。”
虽然明知黛玉与宝玉再没瓜葛,但是瞧见黛玉如此,心里还是不痛快。
清鸾本性聪颖,听了个大概,又将素日的消息一对应,明白了个七七八八,插口道:“却原来那个娘娘腔儿是夫人的表哥?只是怎么却没夫人半分灵性儿?”
黛玉轻笑道:“清鸾也见过他?”
清鸾点点头,一面推开陈也俊,一面给黛玉夫妻带路,一面才道:“但凡是常常进城里的,谁不知道那个什么潇湘公子,名儿倒是风雅,诗词也清秀,只不过,我可不信那是他作出来的诗词!”
听到“潇湘公子”四个字,黛玉不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