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目光涣散,冻得发白的小嘴巴张了张,似乎是想要说什么,但却被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,什么都说不出来,最后转身,跌跌撞撞地就要跑掉。
邱宇阳的心脏像被蝎子蛰了一下,他彻底慌了,他拉住陈鸿秋,拼命想要解释清楚,让少年别害怕也别生气,可惜他笨嘴拙舌,话到嘴边来来回回就剩那么一句。
“小秋,小秋,我喜欢你呀......”
陈鸿秋触电般猛地一个激灵,眼神带着隐隐的厌恶,他狠狠地甩开邱宇阳的手,飞速逃走。
邱宇阳只觉得眼前一黑,天旋地转,他栽倒在地,脑袋撞在花坛的石头上,眼前金星直冒,耳畔嗡鸣作响。
他用了好半天力气才爬起来,出乎意料,他一点儿也不想哭,心脏的位置空空荡荡,已经感觉不到难过了。
他像个机器人一样,拍拍身上的雪,机械地往回走,走到一半,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,他回头,雪上血玫凌乱,满地残阳如血。
他一瞬间就绷不住了,眼泪稀里哗啦地往下流,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哇哇大哭,寒风吹过,花瓣瑟瑟发抖,下一秒就要被吹走,邱宇阳像个婴儿那样趴在地上,整个身子大字型压在雪里,手脚并用,拼命护着不让那些花瓣飞走。
他脸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,他哆哆嗦嗦,把每一片花瓣都收起来,死死护在怀里。那些花瓣就像他对陈鸿秋的爱,他每捡起一瓣,就觉得爱又回来了一点儿;每捡起一瓣,空空荡荡的胸腔便沈上一分,到最后,他把所有的花瓣都捡起来了,他的心脏也一点一点地长好了,重新开始跳动,炽热而滚烫,沈甸甸的,装的全是对陈鸿秋的爱。
爱是他的生命,他的灵魂,没有爱,他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。
邱宇阳从地上爬起来,擡头,对着黑夜到来前,地平线上的最后一丝夕阳傻里傻气地笑了下,欺骗自己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。
他可以假装看不到少年眼里赤-裸-裸的厌恶,只要还能陪在他身边。
错过饭点,小秋一定饿了,这么想着,邱宇阳起身,走了两三里的路,才找到一家开着门的饭店。
他身子虚得厉害,像被人抽走了骨髓,全靠那点儿意念拖着身子在走。进饭店的时候,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,邱宇阳心里纳闷,还以为他们都见到自己被拒绝的一幕了。
他害羞地低着头,脸上却并没有血色,他吭哧吭哧地点餐,打包完转身要走时,服务员叫住他,指着他的左胳膊,大惊失色。
邱宇阳这才发现自己左手臂的羽绒服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,他大脑反应很慢,想了好久,才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包扎左手臂的伤口。为了不让人家担心,他扬了扬没有知觉的左手臂,冲小姐姐挤出了一个笑容。
服务员紧紧地捂住了嘴巴。
邱宇阳一步三喘,走两步歇一步,撑着昏花的眼睛回了酒店,站在昏暗的走廊里,想敲门。
房间里传来了压抑的哭声。
邱宇阳身子僵住,一秒被拉回现实。
小秋...讨厌自己,那自己现在...是在干嘛呢?
他转身下楼,去求酒店前台等下把饭给陈鸿秋送上去,前台一脸担忧地问他要不要叫120,邱宇阳笑着说了声谢谢,刚出酒店就直挺挺地栽倒在公路上。
他昏死了过去。
他最后是被,跟自己一同来首都的管家送回雪城的。
陈鸿秋那天缩在角落里哭了很久,哭得眼花头痛,那个年代绝大多数人都没听说过同性恋这个词,陈鸿秋不能理解,为什么邱宇阳会像个疯子一样对他说那种话。
他说他喜欢自己...男生也可以喜欢男生么?陈鸿秋一想起两个大老爷们抱在一起接吻的画面,就忍不住头皮发麻。
陈鸿秋被吓到了,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上床睡的觉,什么时候再次醒来;不记得比赛时的鲜花与掌声,不记得自己拎着行李上飞机,再回眸时眼底无尽的哀伤。
那些天里,他睡着的时候都在做梦,一个又一个回环往覆的梦,梦中高高大大的少年笑得一脸阳光,红玫瑰一样绚丽而美好,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,少年却在他指尖接触到的一刹那,化作花瓣随着寒风飘零消散,血色夕阳照耀下的冰天雪地,从此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。
醒来的时候,吃饭丶集训丶比赛,什么都是呆呆的,眼泪就像拧不紧的水龙头,一回过神来就已悄然爬了满脸。
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,等陈鸿秋重新拥有意识时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