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深看了旁边的陆蔓一眼,接着道,“其实你们挺像的,都是高冷难接近的性格。这样性格的两人,很难变亲近熟悉吧。”
要是容易接近,他早分别和他们熟悉了,毕竟他早先试图和江寂野攀谈过几次,失败告终。
现在,也时不时找陆蔓攀谈,也是两个字:失败。
“估计不仅难相近,说不定还会互相排斥。不是说嘛,相似的人最易相斥。”林佑杰又道。
“相斥就相斥,有什么所谓呢。”陆蔓眼睛盛着前方山景,悠缓说道。
一副云淡风轻,毫不在意的模样。
她是真不在意。
她只需要画江寂野,而江寂野也同意让她画,这就足够。至於他是不是对她有意见,是不是讨厌她,与她相斥,一点也不重要。
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这类事,她本就很淡薄。
“有什么所谓?”林佑杰满心疑惑,“那如果你们相斥,互相谁都不愿搭理谁,那你们呆在同一个空间,因为你要画他嘛,一呆可能要呆个几小时吧。这几小时,你们不聊天,谁都不说话,不会觉得尴尬吗?”
他会觉得尴尬,所以跟别人呆在一起时,他没话,也总想找出些话来说。
陆蔓答得果断简单,就三个字:“不尴尬。”
“……好神奇。我怎么就做不到呢。如果是我,我不仅尴尬,还会很紧张,会紧张到脚指头扣地。”
他已经在扣了,因为他说完话,就看向陆蔓。可陆蔓没看他,也没张口,淡淡冷冷,慵慵倦倦的,显然没了和他继续聊下去的打算。
他领会了她的意思,收起话,不再说,挪步走开,去重拿起被搁下的扫把簸箕,打扫起来。
扫完,一只手拎着个大垃圾袋,另一只手拎着一叠画。
这叠画,陆蔓还没答应要不要给他。
不能直接问都不问就据为己有,那样不太好。
於是,他又问道:“这画,我可以收着吗?”
“反正是要扔的,无所谓,你想要,随你。”陆蔓没转身,仍是面朝前方,说道。
“谢谢,我会好好收藏的。”林佑杰笑了,笑得纯粹。
满带笑意的声音,跟陆蔓说了声“拜拜”。
随后,他开上小摩托,哼着小曲离开了。
林佑杰远了,他哼唱的曲音也远了。
几缕放射状的晨光,照耀在对面的山峰上。
对面的这一仞山峰,是她凝看多时,也是她画过多时,多次的。
可她却还没实际地踏足过,不知道在那上面,又会是何样风景呢?
那么……他呢?他去那仞山峰上看过吗?
陆蔓不知道,但她的心忽然抽紧了下。
她也忽然转身,回了屋,直奔卧室,拿出行李箱,从中拿出了那幅被硫酸纸包卷起来的画。
坐在床沿,小心地把画展开。
画一点点展开来,熟悉的景致,也在她眼前一点点展开。
这幅画上画的,也正是山居前方的这一片山景。
不过,不是她画的,是另一个人画的,一个她思念已久,却再也见不到的人画的。
她指尖拂过画。
小心翼翼地,一寸一寸拂过,拂过那因长久的岁月侵蚀,而泛了黄的,开裂出无数细小痕迹的山丶山谷丶房屋丶树木还有隐约的溪流。
最后停住,停在那一仞浮荡着白云的锥状山峰。
这座山峰,也正是山居对面的那一仞山峰。
去那山峰上看一看吧,他或许去过的。一个声音对她道。
她凝滞了不知多久,终於动了,小心将画卷起,包裹,放回了行李箱中。
轻轻合上,放回原位。
紧接,走出了卧室,到屋门边,把桌边还剩下的半瓶水喝掉,又拿了一瓶水,走出了门。
走下山,向对面那座山走去。
这里的山虽多,但都是秀美型的,高度不甚高。
陆蔓在山脚兜转一番,找到了一条山径,走上去,三十多分钟便到达了峰顶。
她垂眸看了看脚下,她已站在了她所描画的主山峰上。
擡眸看天。
此刻,没有云飘浮在这座山峰之上,只有蓝蓝的一片天,和夺目闪耀着的太阳。
她又移眸,去看远方连绵的山。
这里的高度,比山居所处位置要高,视野自然更开阔,能看到更加广远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