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。”
依依惜别不在今朝,和亲於孝义而言,既愿又非愿,一肚子话,不知该如何说,最终只重覆道:“是了,还有一年呢。纵是去了,亦可书信来往,也定有相见之时。”
只是人哪尽知世事。一月后,胡国匆匆来了一使臣,道单於回国请国师算得一千载难逢的好日子,特呈上大郢再次拟算。皇后命司天监再次测算,果然那日是宜国宜人上佳的好日子,只是距今只有半年,原先觉得时间太紧,未做上报。
皇后得知后,道既是两国修好,又却是极难得的好日子,便答应了提前送婚。
三月后,冬日里,孝义公主车架启程。由上官展带队护送,队伍庞大,陪嫁嫁妆非常丰厚。其中各种珍宝丶金玉饰品丶丝绸锦缎装了数十车不止,还有近四百本的诗史经书丶医食书谱,各种粮食谷物种子应有尽有,整个车队绵延数十里。
皇帝身体沈屙已久,不能吹寒风,只稍稍站了会就回了。只有皇后娘娘在城楼站了两个时辰,待车队完全看不见了仍目视远方。粗粝的寒风吹过她眼角眉间的浅纹。
穆双安看她一眼,忽觉她似老了十岁。
皇后在身后妃嫔深劝之下这才移步回宫,叫众人退下,自己待了一日一夜。
这日天边晚霞红似火,小季子守在御殿门外,听见里头传来声声闷咳。殿中只留下荣福公公一人伺候着,饮毕参茶方觉好些了,“去将窗户打开。”荣福忙劝道:“皇上,李院正先时说了,皇上您微感风寒,不好见风。”
皇帝面色浮白,略有些不耐:“李然素来爱小题大做,不必理他。”皇帝这些时日以来脾性越发古怪,动辄发怒。荣福不敢再劝,只得将窗户打开。
初春仍有些凉意。裹挟着微凉的春风轻轻吹进屋内,拂过书页。皇帝看向窗户格子外的天空,半晌,慢慢道:“朕尤记得原先当皇子时,也见过这般火红的云。”
向来只坐冷板凳的四皇子突然得了皇后青眼,得了魏家的助力,一时风头青云直上,似是变了个人,那时的意气风发与如今殚精竭虑的心境已是截然不同了。
不知想起了什么,皇帝道:“朕记得穆砚昨日上了道密折。你拿过来我看看。”荣福答应一声忙找去了。不一会儿便呈了上来,皇帝翻开奏折,半晌方意味不明道:“穆砚着实是个难得的,只是臣子过於能干,我儿又软弱,到底不好。”
荣福不敢多言,只讪笑陪道:“奴才愚钝,不懂那些,只看着穆大人向来是恭敬守礼的。”
皇帝道:“面上恭谨不重要,心中恭谨方为要。”随即叹了口气,“罢了,再看看吧。”
荣福见皇帝面上郁郁,忙笑道:“皇上刚说起曾经,奴才亦想到原来有一年元宵灯节,皇上让奴才给皇后娘娘送宫灯。奴才愚笨,竟送了张绘了马猴的。”
皇帝想起不禁笑了:“兰舒为着你送的马猴宫灯,差不多一个月未给我好脸色。”那时的的兰家小姐,才名极盛,人又生得昳丽,心气很高,那马猴宫灯制作精美,但着实滑稽可笑。
在一众送来的花灯中甚是亮眼,倒把兰小姐气个倒仰。皇帝想起这些,心情倒是好了几分,忽想起再过几天亦是元宵节了。便道:“即是又到了元宵佳节,宫里也该热闹热闹,咱们也置办个灯会。”
皇帝一声令下,宫里头自然就忙开了。宫里头一年到头多安肃无趣,如今普通宫人亦有参与其中游乐的机会,自然忙得也是喜气盈盈。
上官凌自回来后就一直关在屋里,仁寿在门口转了好几圈,含光颇有些不耐道:“你这是干什么?在这里转得我头晕。”仁寿探着头压低声音问:“主子这是怎么了?拿着几根竹枝进了屋便没出来。”
含光想了想道:“好像说是想做个宫灯。”又咧嘴一笑道:“等元宵灯会时,主子的宫灯必是最好看的。”
仁寿是太后赏给上官凌的,可不知为何,上官凌待他总不如含光亲近,可他是个机灵上进的,想在主子跟前冒头,得了这话,心中倒是有个想法。瞅了个空子拎着茶壶,便悄悄进了屋子,上官凌还以为是含光,也不理他,只依旧瞪着面前的洒金宣纸发呆。
仁寿进屋也不多话,拎着茶壶给上官凌换了一杯茶,上官凌见是他,有些奇怪,便问:“怎么是你?含光呢?”
仁寿小心答话:“方才三殿下那里的进昂公公烦了他过去。”上官展这些时日迷上了毽球,又嫌造办司做的毽球太重,含光手巧做了一个便得了他的意,央了他好几次让含光过去帮他做几个。
上官凌允了,想是上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