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师傅,咱一会儿快点行吗,迟到了要!”
人群叽叽喳喳,将杨卓琛淹没其中。
他被人群裹挟着带上车,没有座位,站在车厢靠前的位置。
车窗很大,杨卓琛一低头,就能看到面前一闪而过的警车。
不少眼熟的中队同志全都面色沈沈,他收回视线略微颔首,压低帽檐,垂下眼帘,攥着吊环的指尖隐隐发白。
恢弘的建筑通体雪白,高层之上伫立的几个红色大字上盖着一层薄雪,零下的天气,哪怕阳光直射,化掉的雪水也会很快再次凝结,於是便在几个大字身上变成晶莹剔透的冰衣。
人民医院康覆心理科。
护士站的值班护士转身时,一道人影悄声进了主任办公室。
十点钟整,门外响起脚步,靠在诊疗椅上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眼,调整好坐姿,房门应声打开。
四目相对间,杨卓琛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情绪。
“赵主任,好久不见。”
赵晋衍点头轻笑,反手关上门,手里拿着文件隔空点了点椅子上的人,慰叹道:“你啊你,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,万一我要是有事不在,你不是白来一趟。”
杨卓琛耸耸肩,视线随着赵晋衍移动,“回来的匆忙,手机没电了,紧着来您这儿看看,中午就得走,等不来您,我也能在这儿休息休息。”
“你到会说,这段时间有这么忙嘛,忙得连自己身体都顾不上。”赵晋衍一边唠叨着,一边准备着杨卓琛的理疗。
台面上摆着几颗鲜嫩的橙子,杨卓琛盯着托盘,伴着记忆,鼻尖嗅到一股熟悉沁香。
“吃个橙子?”
说着,赵晋衍递了一个给杨卓琛,转身调整诊疗椅的高度,熏香一点点侵入杨卓琛的大脑,他捏紧了手中的橙子,困倦与沈重席卷了他的四肢。
薄纱将光线削弱,昏暗的室内,杨卓琛眉心拢起山包,连连眨动着双眼试图保持清醒,但此刻,他的身体好似不再受他控制。
视线模糊间,他手里的橙子被人拿走,他看到橙色中的一点蓝,紧接着,是一道微胖的白色身影向他靠近,在之后是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,拂上他的双眼。
“你有多久没休息了?”
问话在他听来浮浮沈沈,好似他们身处在一片汪洋之上,海面一片平静,只一阵阵海风吹过,让他们的船只上下颠簸。
“我们在海上,这是一片黄昏,阳光温暖,海面上金光闪闪,纱帘缓缓拉上,你实在累了,又不会有人来打扰,你放下心,享受着安静和缓的呼吸,多日的疲惫在这一刻终於消解,压抑的胸腔格外舒畅,你轻轻呼吸着,就连指尖都能感到放松,你喜欢这样的感觉,你忘记了疲劳和烦恼,你舒展了眉心,也松开了唇角,你好像就是这一艘小船,一道再细小不过的海波划过你的肩颈,划过你的脊背,慢慢向下,走到你的小腿,从你的脚下离开……”
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睡着,他想知道赵晋衍在治疗期间会做什么事。
可困倦来的措不及防又让他无以应对,他疑惑又心惊,在一片混沌中挣扎丶沈沦。
似乎心中那道强烈意识起了微乎其微的作用,他渐渐有了模糊意识,却又像做梦。
他被禁锢在黑暗里,动不了,也说不了。
可他隐约能听到些什么,那是来自外界的,两个男人的对话。
他睡在海面,海浪的声音太大,他始终无法凝神去辨别那两道声音具体在交谈什么。
於是,他感受到身下柔软的水面荡漾起浅波,那波浪游走过他的后背,延着两臂向外,缓缓摇动起他的指尖。
於是,他便再次失去所有意识。
*
看到这里,你一定认真看完了我前面提出的疑问,接下来,是一些确凿证据,只是可惜我没有实证,到时如果我的证人证词可用,你可以带他们来找我,希望这些对破案有所帮助。
2000年12月17日上午,南湾区分局现痕检科主任张河,提供了药物检测的最终结果。大量需要技术手段提取合成的,汇集了多种致幻类毒物的药品,出现在我的药瓶里。
我们或许想到了同一个人——现津海市南湾区人民医院副院兼心理康覆科主任医师,赵晋衍。
我想,他或许是有能力联系甚至加入加州心理实验室的,因此同一天,我抱着疑问想要去探寻赵晋衍在为我治疗时有何异样,但即使我有想要清醒的意识,最终还是陷入沈睡。
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