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征具有时间上和跨情境的稳定性;而生物学流派也认为人格具有稳定持久性。”
“那你呢?”
杨卓琛垂下的眼睫在这话后,慢慢擡起,迎上杨课探究的目光,听到对方补充说明,“你认为他们的观点正确吗?或者我这样问:在不同时间和不同情境下,你认为人格依旧能保持稳定吗?”
窗台缝隙中,一只短腿的八脚蜘蛛从阴影中爬出,走到窗台边缘,它依旧不停下脚步,而是凭借着蛛丝,一点一点在空中降落,直至来到桌面,走到杨卓琛手边。
下课铃声突然响起,学生们将杨课最后的问题视作一个有趣的课后探讨,杨卓琛离开时,听到许多种答案。
他们或许第二天就会忘记这个随口说出的答案,也永远不会去求证答案存在的真实性。
可远在加州的一座隐蔽实验室中,那里,早已针对杨课口中的问题,做了无数次实验。
“其实我的课并不难,只是会延申学者的思考,让学生或者第一次接触这些学者的人,能够从他的视角去理解他提出的观点。”
杨卓琛站在围栏处,向下俯瞰着圆环式教学楼下方进退的人潮,身侧响起杨课的声音后,那人紧跟着抱着几本书,站在了他身旁,仰头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。
“但你没有觉得,有些思考是多馀的吗?尽管这样说很不礼貌。”杨课偏头,冲杨卓琛耸耸肩,看上去十分坦荡,向一个才只见过一面的人,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有时候知道的越多,越发会陷入混沌的状态。”杨课转过身子,看着杨卓琛的侧脸,轻声道,“你要去思考一切存在的合理性和真实性。路太多,也会迟迟走不出困境。”
杨卓琛藏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指蜷起,脚尖转动方向,与杨课面对面,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教师,淡淡道:“所以论语有句话,叫无知者无畏,无畏者无惧。”
杨课轻笑一下,甚是愉悦地探出手,停在杨卓琛身前,语气温和,“杨队长你好,我是杨课,也许你不认识我,但我从叶冲表哥那里,总是能看到你,你们的照片。”
杨卓琛扯了下嘴角,握上身前清瘦的手掌,状似头一次听说般讶异,“叶冲是你表哥?”
“是啊,看来表哥从没跟你提起过我。”杨课收回手,面上的失落一闪而过。
杨卓琛隐隐觉得面前人的亲和,有种表演意味,他垂头看了眼腕表,“不好意思杨老师,一会儿我还有事,有机会,我们下次见。”
闻言,杨课似乎很开心,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,点头道:“好啊,期待与杨队长的下次见面。”
*
沙发后,微微打开的窗子,一阵阵向屋内飘进冰凉雨丝。
伴随着电视机微弱的声音,男人起身将窗子阖上,他站立在沙发边,垂头注视着脚边爬伏在茶几上的身影,拿起薄毯搭在那人身上。
他踩着柔软棉拖,起身探手,将茶几那人手边的杯子拿起。
灯光照射下,他轻晃杯中剩馀液体,沈淀在杯底未能完全溶解的细密颗粒,和酒水混成一片。
脚步声在女主持人的播报声中,渐行渐远。
厨房的流水声停止,男人再次回到客厅。
玻璃瓶轻触透明杯口,液体恢覆到原有位置,他收手,杯子重新回到桌上人手边。
咔哒一声,电视机上的人影彻底消失。
黑暗的屏幕倒影中,男人在茶几旁伫立良久,伸出指尖碰了碰桌上人后颈,不见任何反应,后撤两步,转身离开。
家属楼外,细密小雨挟裹着冬日味道扑面而来。
绿化带停车位处,雨棚下间或停靠着几辆汽车。
两颗石子在半空高速飞驰,精准打碎了黑车的车尾灯。
片刻功夫,那辆熄火的汽车上,走下来一个人,那人没去管车尾灯,而是躬身警戒着周围,右手拿出手铐攥在手心,左手挡在前胸位置。
当人处於高度警惕状态时,任何风吹草动,都会成功吸引其注意。
而这时,对於隐藏在暗处的人,声东击西,则是解决对方最快速的方法。
车头位置乍然响起碎石子动静,那人即刻转身,眼前却空无一人,馀光瞥到左后视镜中景象时,来不及转身,身后黑衣人一个闷棍,他后颈一痛,彻底失去意识。
扑通一声。
黑衣男人走到地上人身旁,蹲身,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毛巾,覆在那人口鼻处,十几秒后,黑衣人收起毛巾,拖着人,将他安置回车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