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荣国府荣禧堂内,空气一片死寂。00晓税蛧 冕费岳犊
就连往日一直喜欢撒娇打浑的贾宝玉,此刻也是坐在自己椅子上默不作声。
薛姨妈的脸色愈发惨白,眼下一片浓重的乌青,眼白里布满细密的血丝,嘴唇干裂起皮。
一夜煎熬,仿佛老了十岁。
自家儿子被带到诏狱里面,生死不知,晚上着实是无法安眠。
她半倚在薛宝钗身上,身子还在微微发抖,手指死死攥着女儿的衣袖,指节勒得发白。
贾母端坐上首,面沉如水,手中捻动佛珠的速度比平日快了不少。
王夫人坐在下首,眉头紧锁,不时担忧地看向摇摇欲坠的薛姨妈。
全场唯一放松的,就是正在打着哈欠的贾赦。
这还是贾母强行给招过来的,大早上的就掺和这群破事,也难怪贾恩侯如此。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贾政匆匆跨进门槛,额角带着细汗,官袍下摆沾了些尘土,显然是一路疾行。
“政儿。”
贾母不等他站定,立刻出声,声音也带有着紧张。
“如何了?北镇抚司那里,蟠儿那孩子,可有消息了?”
“发生了什么?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那孩子带走?”
虽然贾赦是大哥,但是这位贾恩侯并没有实权官职,他也乐得如此。
贾政由于还了欠款,有了正四品礼部鸿胪寺卿,所以这次是他带着贾家的名帖前往了北镇抚司。
贾母话音刚落,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贾政脸上。
贾政面色难看,重重叹了口气,说道:
“母亲,儿子无能,北镇抚司连门都进不去。
任我如何递帖子、报家门,那些守门的缇骑如同泥塑木雕,眼皮都不抬一下。
只说奉命行事,闲杂人等不得擅入,半句口风都不露,儿子只得先回来禀报。”
这话说完,贾政的脸色也是很难看的。
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史也才是个正三品,怎能如此轻待自己?
一旁的贾赦嘴角勾了勾,自己这个傻弟弟,自己最清楚了。
正四品礼部鸿胪寺卿,实权没有,单独就是一个虚职。
人家镇抚使可不经三法司直接审判,皇帝的刀子。
你拿什么和人家去比?!
“啊??!”
薛姨妈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,身子猛地一软。
若不是宝钗死死撑住,几乎要瘫倒在地。
毕竟在薛姨妈眼中,贾家就是通天的权贵,若是贾家没了办法,那自己的儿子算是真完了。-完·本+神.站? !已?发.布!最~新,章_节`
薛宝钗扶稳母亲,自己脸色也白了几分,但眼神却异常锐利,直直看向贾政:
“二舅舅,一点口风都探不到么?他们,他们抓人,总要有个由头。
或是为了什么?是银子,还是别的什么?只要能保住哥哥性命,我薛家倾家荡产也甘愿。”
以前薛宝钗在金陵的时候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,尤其是当家的爹爹死亡后,各种牛鬼蛇神都上来了。
所以按照薛宝钗的想法,就是拿钱了事。
“是呀,是呀,老封君。”
薛姨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猛地转向贾母,涕泪俱下,声音嘶哑。
“我就蟠儿这一个孽障,他就是我的命根子啊。
求您看在亲戚情分上,千万想想办法,我们薛家什么都愿意给。
薛姨妈的声音哀哀切切,只差没有当场跪下磕头。
贾母眉头拧得更紧,手中的佛珠捻得飞快,嘴唇翕动,却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王夫人也面露难色,跟着劝道:“母亲,您看这”
“行了,都别嚎了。”
一个懒洋洋又带着几分不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,打断了这悲戚的气氛。
众人看去,只见贾赦掏了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