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”
话未了,他脚下一空,竟被踹得飞起,砰地摔出门外。
“谁、谁……”
他一咕碌爬起,正要骂时,已看清阿榆正缓缓收回她的脚。
他揉揉眼睛,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。
娇滴滴瘦怯怯的小娘子,怎会如此凶悍?又怎会有如此大的脚力?
阿榆已淡淡道:“覆巢之下,安有完卵。沈惟清不教你,我如今便教你:天塌下来,谁都顶不住。
尽自己一份力去补天,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。”
卢笋想骂人,却见钱界已露惊怕之色,瑟瑟地往后缩着。
他虽无甚大能耐,但察颜观色的本领尽有,脸色扭了几扭,硬生生扭作了最本原的憨厚模样,小声道:“好,好,我回府看看能不能帮上忙。”
阿榆道:“若只顾表现自己,帮了倒忙,我扭断你脖子。”
卢笋骇得亡魂直冒,再想不通温柔和善的秦小娘子怎么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,且那模样竟完全不像说笑。
他不敢多说一个字,向阿榆行了一礼,兔子似的窜了出去。
安拂风早知阿榆并非柔弱庸常之人,但见阿榆眉眼冷锐含煞,迥异寻常,也有些惊异。
她轻声问:“阿榆,沈惟清那里是不是很麻烦?完全没头绪吗?”
“有头绪。”
阿榆想着那个谨慎到可怕的宣娘子,叹气,“但我怀疑的那个人,不仅没留下证据,还跑得无影无踪。”
别说找不到她,就是找到她,大理寺也罢,审刑院也罢,都找不出任何抓捕她的理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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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榆思量着要不要去见见李长龄。
至少“老狐狸”能帮她分析分析,沈纶为何见昌平侯一面,便病情急转直下。
她思量着,敲敲窗扇,听得凌岳在外面应了,让他去李府走一趟,瞧下李长龄何时下朝。
凌岳并没有立刻答应,迟疑了片刻,轻声道:“小娘子,我昨夜去过李府,看到夏炎乔装去见长龄。”
“夏炎?茶坊那个掌柜?”
阿榆已觉出凌岳似乎有所疑心,很可能特地潜去李府监视,正要细问时,远远听得韩平北大呼小叫的声音。
他忙走出卧房看时,韩平北正气喘吁吁地奔来,连声唤道:“阿榆!阿榆!杀李鹊桥的凶手,找到了!”
阿榆还未及细问,钱界从灶膛下钻出,顶着一脸的锅灰叫道:“凶手是谁?凶手在哪?”
“是杏春茶坊那个伙计!我们早先就在怀疑是茶坊里的人干的,不是夏炎,就是那个伙计!”
“是如何发现的?”
韩平北奔得太急,见木香树下的石桌上备有茶水,倒了盏茶一气饮尽,方道:“是茶坊掌柜夏炎察觉异常,带他来投的案。”
“投案?”
韩平北道:“对!现在夏炎还在院里录口供呢,但大致情形已经问得差不多了。”
按夏炎和那伙计所说,伙计领李鹊桥进入天字三号雅阁后,发现钱界在附近转悠,猜到李鹊桥被跟踪,觉得是个杀人嫁祸的好时机,遂藏起一把利匕,趁着给李鹊桥说侯府八卦的时机,暴起杀人。
这伙计从前是跑江湖卖艺的,出手又狠又快,李鹊桥不防之下,立时遇害,都未及喊出声来……
阿榆听皱眉,“先前不是说,伙计前后进去过两次,第二次是和夏炎一起离开的吗?”
二人彼此为证,看着又是安分经商之人,又积极配合官府查案,沈惟清等人最初才不曾疑到他们。
韩平北“嗐”了一声,说道:“当时夏炎先出来,还在门口遇到一名黄姓熟客,站在一处说了几句话。
伙计便在他们说话的工夫,杀了李鹊桥,走到夏炎身边,与夏炎一起离开。
夏炎没想过自家伙计能在那短短片刻做出这等凶事,何况彼时都认定钱界是凶手,为免多事,都没提这一节。
前日无意撞破伙计心虚祭奠李鹊桥,以鬼神之说吓唬了几句,这才问出了真相。
原来那伙计心仪静娘,色令智昏……”
“静娘?”
“就是跟李鹊桥要好的那个小寡妇。先前李鹊桥藏身她家,伙计发现后妒火中烧,生了杀心。
那日李鹊桥偏撞到他手上,还拿出高人一等的派头颐指气使,这新仇旧恨齐涌,怨愤之余便动了手。
夏炎还想在京城立足,得知后岂敢瞒下这等事?赶紧带了伙计来投案。”
阿榆静静听完,抱着肩一言不发。
韩平北说得渴了,又灌了一盏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