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知道杭有枝要来京城后,他设想过无数种相见的场景,却独独没想到是这种。
她狼狈,他可憎。
於是所有预设的娓娓道来都用不上了。
她都知道了,他也没能保护好她。
怀着这种愧疚的心情,傅誉之用帕子给杭有枝仔细包扎完手上的伤口,再擡起眸,却见杭有枝正垂着睫,将碎发撩至耳际,眉眼深深,双颊晕红。
於凌乱中,柔美的不可方物。
傅誉之不由会心一笑,心情跟着轻快起来,想说的话也能脱口而出:“对不起,没能早点告诉你。”
杭有枝闻声擡起头,见到傅誉之脸上温和的笑,想起他们还在吵架,而他却在笑,瞬间气不打一处来,眉一挑,直指关键问题:“那端宁郡主呢?也没能早点告诉我?”
“我跟她不熟。”傅誉之迅速撇清关系,又转头看向扶峰和羽京,“他们都可以作证。”
杭有枝便也跟着瞟向羽京和扶峰,等着证词。
关键时刻,扶峰和羽京还是挺靠谱的,立马出来澄清。
羽京:“嫂子你放心,主子他在京城整天忙得要死,哪有空勾搭别的姑娘,跟端宁郡主更是见都没见过几面,你要在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,定是谣传!”
扶峰:“确实,我印象里,少爷跟端宁郡主正经见过面的时候,就两次。”
“哪两次?”
“我记得贼清楚,一次是少爷刚从漠北回来时,某个宴请被灌了不少酒,我陪少爷去外面醒酒,端宁郡主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,哗啦啦说了一堆话,结果,少爷听完,就说了两个字。”
“哪两个字?”
扶峰还特意模仿出了那个又冷又拽的语气:“你是?”
“哈哈哈——”羽京也被唤起了记忆,“我想起来了,第二次是不是郑国公府宴,那次我也在,端宁郡主凑过来巴拉巴拉了半天,结果他三个字让人闭嘴。”
扶峰接的贼溜:“表妹好。”
“……”杭有枝悟了,凭实力单身说的确是傅某之本人无疑了。
傅誉之给了扶峰和羽京两人一个“下次就这样宣传我”的赞赏眼神,接着转向杭有枝,温声道:“还有什么要问的吗?”
杭有枝想了一会儿,好像也没什么可疑虑的了,无非,《关於我未婚夫掉马后权倾天下这件事》,就很,不真实,谁懂……
於是颤了下睫,怔怔看着眼前人,问了句。
“都是真的吗?”
秋日的暖阳晕在柔软的发间,烂漫极了。
少年人也只是扬眼轻笑。
“你该知道的,我对你的心从来也不假。”
杭有枝忽觉一阵眩晕,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的极快,好像无论再多少次,都会在一瞬间被轻易击中。
还呆滞着,傅誉之却又问她:“还要跟我恩断义绝吗?”
杭有枝回过神来,觉得很有必要给傅誉之一点教训,於是凶呼呼道:“恩断义绝!必须恩断义绝!”
语气和表情都很到位,除了最后斟酌半天才弱弱加上的那句话——“那就先……恩断义绝……三天……”
直接一整段垮掉。
傅誉之看着杭有枝那低头掰着手指头满脸纠结的小表情,不由失笑,转瞬又睁大眼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讨价还价:“就不能少一点吗?三天,好长的诶~”
杭有枝也不想,杭有枝不要面子的吗?杭有枝果断顺坡下驴,自砍三刀!“那就一天!不能再少了!这事儿没商量!”
“好。”傅誉之笑着应了,又忽地勾了下眼,语调拖长,“那……”
“什么?”杭有枝疑惑地对上那目光。
接着便见傅誉之缓缓靠近,微微敛起眸,长睫稍掀,深邃又迷人,声音更是近乎蛊惑,问她:
“跟我一起回家吗?”
杭有枝瞬间就被撩红了脸,低下头没答,只默默伸出双手。
傅誉之秒懂,直接将人拦腰抱起。
……
回程是坐的马车。
与其说是马车,倒不如说是房车。
毕竟,有桌能饮茶,有柜能藏书,还有榻能小憩。
更离谱的是。
杭有枝窝在软榻里,左手话本子,右手桂花糕,默默为织竹的后勤工作点着赞,一边任由傅誉之蹲脚边帮她检查脚踝和腿上的伤,还能一边听着一屏之隔外——三人围桌吃茶唠嗑。
织竹磕着瓜子,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