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他指缝中流出,他张了张嘴,可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响。
明明是他救了白稽,将他带出来的……
“可不是嘛!据说这二少主是个庶出,从小无人管教,目无法纪,顽劣不堪,整天惹出乱子都是大少主替他收拾的!”
“二少主既然庶出为何要他接任族长之位,大少主为人端方,血脉纯正,先前帮老族长打理起族中事务不是井然有序的吗?”
“这你就不知了,据说二少主结出的狐丹要比大少主强多了,长老院那些人啊说什么都要让二少主接任族长之位……”
那人还想说什么,忽然远远瞥见一道身影,立马噤了声。
来者是青年模样。
他玉冠高束,一身玄色织金大氅,背影挺拔,剑眉鹰眼,下颌紧绷视,眉目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。
“大丶大少主。”
周围立马安静了下来。
大少主方释成,是族中出了名的铁面阎王,据说他与方知昀虽为同脉兄弟,但却一向厌恶自己这个族弟。
自长老院那些人让他搬出属於族长继承者的东堂后,他便去了掌管刑法的惩院当职。
方才说话那人又压低声对身旁人道:“你且看着好了,大少主绝不会让他吃得了兜着走。”
方释成在他面前停了下来,他负手而立,冰冷凌厉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了过来。
“方知昀,你伤及同族可知罪!”
彼时,年幼的方知昀擡起眉眼,染血的面孔写满了倔强:“不是我……”
“是丶是白稽他自己要进去的,我拦不住他……”
此话一出,众人一片哗然。
谁人都知狐族的穹丘是当年先祖封印凶邪的禁地,那么多年过去了,当初维持封印的力量也逐渐削弱,不少被镇压的凶邪已从封印的裂缝中逃了出来,不过碍於穹丘独特的地势所构成的天然阵局,这些凶邪才未能逃出。
男人厉声冷喝:“白稽小公子好端端的为何要入穹丘?”
少年眼睫轻颤了一下,他摇摇头: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那你又为何要入穹丘?”方释成的声线依旧沈得可怕。
“我在枫林恰好撞见白稽向穹丘的方向去了,我怎么喊他,他也不应,所以就跟了过去?”
方释成面色阴郁道:“若是我记得不错,三日前,白小公子似乎与你发生过一些争执吧?”
“我竟不知你有这么好心?”
方知昀猛然擡头,想要为自己辩解:“大哥,我……”
不等他把话说完,男人擡腿当胸踹了他一脚。
砰!
少年的身体在半空划出一道残影,骤然砸落地面,碎石飞尘,紧接着地面出现了一块凹陷痕迹。
“住嘴。”
方释成陡然暴怒,“一个不知从哪来的杂种,也配这般唤我?”
气血在胸腔内翻涌,他猛然吐出一口污血。
方释成不紧不慢地在他面前停下,而后蹲下身来,朝他身后看了一眼。
他擡起食指,语气冷淡:“白家的人就在那,过去。你若现在自己折了自己两条腿前去赔罪,兴许他们还会看在你是东苑之主,未来的狐族族长面子上饶你一命……”
提到“东苑之主”“未来的狐族族长”时,男人的语气加重了半分。
“我丶我没错……”少年低着脑袋,摇摇晃晃撑起身子,小声道。
面前的男人手腕一翻,掌风迎面而来!
咔——
方知昀清晰地听到腹部肋骨折断的声响,方释成揪住他的衣领,拖着他向人群走去。
“你如今确实是东苑之主不假,但只要你一日不继任,我惩院便管得了你!”
身体上剧烈的疼痛感几乎让他无法正常思考,意识正逐渐沈下。
他似乎听到方释成在与人交谈着什么——
“此孽障交由我惩院,不知白家意下如何?”
“这丶这……”那人为难道。
方释成不紧不慢:“若白大人担心方某会营私舞弊,大可派人来惩院看着便是……”
方释成所掌的惩院如同人间炼狱,进去的狐族即便不死也要被扒一层皮。
前来替白家打探情况的管家冷汗涔涔,连忙摆手:“罢了罢了,老爷他定是信得过方大人的。”
白稽虽是白家子嗣,但到底只是不受待见的偏房所生,老爷他子嗣众多,恐怕连面也没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