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年轻力壮啊,个个身怀武艺,那挨打的一小会儿,何康简直毫无招架之力,浑身快散架了,像是被装满石头的马车碾过,每一寸皮肤丶骨头都裂疼不堪。
他费了老劲爬起来,想拍屁股上的灰,哪知刚刚碰上,屁股记忆像火烧似的疼。
再一抹脸,鲜红的血迹十分刺眼。
也不知哪个缺德的,把他鼻子敲了,生疼,鼻子血流不止。
想想刚才板车老板的嘴脸,何康心灰意冷。
皇城的人可真冷漠。
一番踌躇,无路可去,他只能回到牛庄。
熬药的小哥已经不在原处,不过何康却看见了另一个眼熟之人。
牛庄的药司曹希。
曹希而立之年,无妻无子,在牛庄做药司已达十年之久。
“药司大人往药里加的什么?”
药包分明已经倒尽,曹希却从袖子里拿出另一样药粉倒入锅中,何康走近道。
曹希手顿,包药的纸飘落在地,斜眼扫向何康。
“你是何人?”
一脸鼻青眼肿的何康,他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。
何康砸吧砸吧腮帮子,疼死了:“我前几日请您帮忙认字,翟字,您还记得吗?”
曹希拧眉,似乎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。
他再次打量何康,懒得追究此话真假:“小公子到此有何贵干?”
何康低头,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:“想讨碗药喝,身上实在疼得紧”。
曹希哼笑:“可不敢随便给你药,不然下一个被打成猪头的即是我了”。
何康叹气,再次感慨这皇城里人的有多么冷漠自私。
“药司大人,我不要药了,能让我有个地方借宿几天吗?”
一路走来,他是看到了,皇城周围几个地方,朝廷专门腾了空地安置染病的人人,每日定时发药发粥,还挺好。
“你从哪里来?”
“胡州”,何康如实回答。
“感染瘟疫了吗?”曹希继续搅拌药汁。
何康想了想,摇头。
“你走了这么远的地方,竟然没染病?”曹希提眉,重新打量眼前这个被打成猪头一样的人。
细细想来,何康也很震惊於自己的幸运,大概是知道明邑有人在等他,老天爷便一直保佑他。
他答道:“难不成牛庄所有人都染病了?就不准有老天庇佑之人?”
曹希想了想,作罢不再深究:这里的屋舍只安置瘟疫病人”。
“求求药司大人”,何康扑通跪下,实在没有别的选择:“我就住几日,等找到进城的法子就走”。
“明邑现在没有文书苍蝇都飞不进去”,曹希不为所动:“难不成小公子想在牛庄住一辈子”。
谁稀罕在这里住一辈子,何康腹部嘀咕完,讨好道:“我必须进城找一个很重要的人,绝不会赖在这里”。
“每个人都有借口,如此每个路过牛庄的人都收留,哪还有空地安置真正生病之人”。
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。
“阿旺!把他赶出牛庄”。曹希扯嗓子呼唤道。
“师父,怎么啦”,一个少年郎哒哒跑过来。
不是那日熬药小哥是谁,原来叫阿旺,长得如此清秀干净,名字倒挺接地气。
曹希手指头轻轻一指,对着何康:“轰出去”。
何康:“......”。
阿旺也没认出何康,只听师父的话,个头刚到何康肩膀,拽着他往外走。
何康不配合,阿旺急出了汗才挪动半步。
何康着急了,对曹希道:“药司大人,我不骗你。我要进城找一个叫翟询襄的人,他爹娘临终前叫我带话给他!”
“翟丶询丶襄”。
“翟询襄”,曹希又念一遍,眼神微变:“询襄是哪两个字?”
“ 询问的询,襄阳的襄”。
“哈哈哈,你说谁?”曹希憋不住笑了,上下打量他:“满口胡言乱语,阿旺!”
阿旺被提点,又拽着何康往外走。
“阿旺,那日你还帮我找药司认字呢”,何康一边往地上坐,一边喊他。
阿旺顿了顿,手上没停:“先跟我走”。
就这样,何康被带曹希视线。
“你怎么又回来了,不是进城找人吗?”
说来就气人,何康长叹:“没文书进不去”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