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寅时。
何笙揉揉胸,爬了起来。
涨得慌,肯定是这几日吃得好,他难受地把小豆子抱起来,让他帮忙。
可惜小豆子吃饱了并不配合,吃几口就意兴阑珊地吐出来。
如此反覆几回,何笙也不好再强迫他。
“我来。”
一声低唤,何笙睡意消散,还没来得及反应,酒杯温热包裹住。
胸前的沈铁感逐渐好转。
“怎么是咸的?”
胸前传来宁楚月迷糊的声音,何笙一动不动听他抱怨:“要是甜的,小豆子肯定爱喝”。
“……”。
十五的月亮十六圆,正月十六,一家子本在和和美美赏月,窗户难得全开了一扇。
可惜小豆子不想让他爹爹安生,发起高热。
陈煕云进屋的时候,被屋子里的柴火烟子熏得直扇鼻子。
她望了眼被熏得黑漆漆的墙角,抱小豆子连连摆手:“谁叫你们在屋里点柴火的?做熏肉吗?快撤出去,小豆子受不了”。
宁楚月与何康呼啸而入,端走火盆以及旁边一大堆柴火。
“以后发热喂些温水,酒兑水里擦擦脚底和脸颊”。
陈煕云叮嘱完拧来帕子,仔仔细细给小豆子的脸擦拭一遍,特别是鼻孔和耳朵,望着黑不溜秋的白帕很是无语。
“小孩子很娇嫩,受不得烟熏”。
小豆子的两个爹爹:“……”。
“哥哥,哥哥!”
何康在外面跳脚:“这只山鸡跟公鸡打架,快被咬死了!”
宁楚月咳嗽两声,转身道:“正好,家里来了贵客,中午炖了”。
何笙:“……”。
*
到了二月底,已是春日,河流依旧结冰,寒冷无比。
百姓的处境越发艰难,周围的鱼和猎物都被捞干净了,再也不容易捕获。
幸而何康在菜坊工作,偶尔也能带点吃食回来,但不多。
三人的晚饭就是一大锅野菜汤,里面加入各种能吃的野菜,再放点盐巴捞起锅。
“给”。
何康学着做了饭,端着何笙的一份进屋。
“哥哥,今日菜坊给了一个馒头,给你留着呢”。
何笙凝眉深深看着白面馒头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他将馒头一分为二,递给何康半个:“你也吃”。
“我…”,何康的拒绝在他哥哥坚持的眼神中收回,最终接过来一口就塞进了嘴。
“你楚月哥还没回来?”何笙听着门口动静。
何康摇头。
“等会儿你出去接接他,天都快黑了”。
“嗯,”何康咽下馒头,真香,甜丝丝的。
“翠食居最近怎么样?“何笙又问。
听到这个,何康警惕地擡头看他,不确定道:“哥,你是不是想回翠食居啊?”
何笙不回答。
“没对客开门呢,再说楚月哥说你还差一个月才能出门”。
其实何笙觉得自己养得差不多了,浑身都快憋坏了,身子骨比以前强壮不少。
何笙推推他:“快去接你楚月哥”。
“哦”。
何康跑了出去,刚出门没走多远,就遇到了宁楚月。
现在近点的地方都被捞空了,只能往远地方走,即使这样,也没打到什么,只在冰河里捞起来一条不大的鲤鱼。
晚上他仔细打好水伺候何笙泡脚。
何笙的脚在热水里动了动,撕碎了何康给的半个馒头,喂到宁楚月嘴里。
“今日好端端的殷勤我做什么?”
何笙压低声音,对这突如其来的待遇很是心不安。
现在宁大老爷要做什么,也只是通知他一下,决计是商量不了的。
“我要去趟西沟”。
何笙楞了楞,他又不是第一次去,今日特地提一嘴,有什么特殊?
他想了想,先问:“去几日?”
“不知道”,宁楚月摇头:“尽快回来,现在打猎的人越来越多,去的地方也很偏,我怕他们也找到西沟我种花的地方”。
现下这么冷,就是在屋子里待着都守不住,只身一人前往西沟,随行都是为了一口食物虎视眈眈之人,危险重重。
何笙越想越糟糕,把脚拿出来蹭到床上,语气很不好:“非要去吗?是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