泄了气的球一样，把小豆子被褥盖好，跻鞋下床。

宁楚月顿了顿，感觉手背又痒起来。

何笙翻出一瓶药膏子，蹲到火盆旁朝他招手：“过来”。

这回倒是很听话，席地坐到火盆边，一口气把柴烟吹到对面。

药膏轻轻地在何笙手指涂抹下慢慢化开，沾过刺眼的裂口，何笙轻轻说：“这是猪油膏，摸了就不疼了，好得也快”。

“本来就不疼”，宁楚月违心地说。

何笙没说话，心里一个字也不信，抹好药后，抓着他的手在火盆边仔细烤，冻疮不照顾好，明年很容易覆发。

“阿康明日早上就去菜坊上工了，我…晚点回来做饭，你饿了就”。

“不饿，等你”，何笙埋头，都想避开他早上出门做什么的话题，强笑道：“没想到这么艰难，尹掌柜还能叫他回去”。

“说有几缸酒已经快好了，准备试着卖一卖”。

“肚子都填不饱，谁还有闲钱喝酒”。

宁楚月淡然一笑：“自有酒鬼掏腰包”。

晚上宁楚月还是坚持出去睡得，大约丑时出得门。

何笙揉揉眼睛，停下手中针线，从火盆旁边爬起来，贴着窗户听到关门声，不一会儿，何康也起床出门了。

晚上的时候，宁楚月给清汤炖了几条小鱼，每人半碗面条，还有一盘何康从菜坊带回来，不知叫啥名字的野菜。

口感很奇怪，微苦，还有小刺，但求无毒足矣。

“现在菜坊就卖这种菜，还挺贵呢，听说是从人迹罕至的高山上挖下来的”，何康给他们郑重介绍这道不知名的菜：“我管它叫苦嘴菜”。

何康皱眉咽下去，吸了一口面。

宁楚月垂眸，如今大吴整片北部和南部，很多地方冻死了人，连尸体都无人掩埋。

朝廷下诏赈灾，都是礼部安排人来掩埋尸体。

皇帝取消了今年各地元宵节的活动，进行抚慰，他们都收到了两斤面。

“酒卖得如何？”何笙询问道。

何康摇头叹气：“有人买，但不多，我还带了两壶回来呢，留到过几日元宵咱们喝”。

“还得是小舅子厉害”，宁楚月笑着拍他肩膀：“没想到还能有此口服，我就欠口酒喝”。

何康被说得不好意思了，低头扒口面，转移话题道：“我看门口有三只兔子，可肥了”。

“嗯”，宁楚月上午才上山猎的，“明天烤着吃，你顺道给敦儿送一只去，现在学院肯定也艰难”。

“好！”

晚上屋子里生了大火，难得开半扇窗透气，宁楚月在屋子里抱着小豆子猛吸，奶香味儿早就没了，倒是闻到小豆子褥子上一鼻子的烟熏气。

小豆子还挺应景地小小打了个喷嚏，鼻涕糊都出来了。

宁楚月好笑地给他擦干净，看何笙埋头咬断针线。

“过来，试试”，何笙朝他招手。

护膝和手衣的针脚很密，拆掉一件衣服，才凑出半斤丝絮，里面还加了层薄薄的蚕丝。

他把手衣给宁楚月筒上：“这样手就不冷了”。

“这几日晚上你不好好睡觉，为这些？”宁楚月看他眼下瘀青，心疼道。

“我是睡不着，无聊做的”，何笙撇开眼睛。

宁楚月长叹气，低头望着暖和的手衣，感慨道：“都说混丘人多冻死，有鸟入室啄食冻死的尸骨，盘古庙那边……死者无算”。

何笙听得心发紧：“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，老天也不知要惩罚到几时”。

“算了，睡觉吧”。

宁楚月退了几根柴火，将窗户缝掩下了些，抱着何笙与小豆子睡觉去。

第二日上午，三只香喷喷的烤兔子就出炉了。

宁楚月做菜不行，但烤吃东西的手艺真不错。

加上何笙身体愈发好，也不知是不是喝紫叶根的功劳，也能吃些辣味，专门叫宁楚月把兔子往味重了做。吃过早饭，何康就早早儿地提着一只兔子藏到怀里，直奔白云学堂。

“诶，现在啥也买不到，咱们饿着肚子咋上课”。

“是呀，我都听不进去夫子讲什么”。

“前日我娘送来的一斤馒头也吃完了，我也快跟你们一样饿肚子上课了。”

“我都想回家了，吃都吃不饱，上什么学”。

白云学堂外面的街上，周围好多穿学子服的书生。

何康听得一楞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