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生(4)
何笙听得揪心,也跟着哭,哭完了把桌上还剩的一点儿羊奶喂给小豆子。
现在小羊长大了,母的羊奶量越来越少。
宁楚月提着几包东西回来,街上能买的东西不多,好在高价买了两斤面粉,这将是他们接下来几日的口粮。
“楚月哥回来啦”,何康先一步到家,接过菜篮子瞅瞅,菜都是一小撮分开的,有芹菜丶荠菜丶葱叶丶蔓菁和繁缕。
他算了算:“还差油菜苔呢”。
七菜羹里要油菜薹。
“嗯,没买到”。
宁楚月往鸡圈外站,还剩九只鸡,盘算着下次大概什么时候再杀一只。
“可以用萝卜缨代替,”屋里的何笙主动说话。
但宁楚月没搭理他,因为鱼他还是要钓,不仅如此,还跟着几个同龄的男人上山打猎。
何笙巴着窗户听了会儿,其实宁楚月出门那会儿他就后悔跟他吵架了,拱拱鼻子又道:“阿康,你去田埂上找,路边肯定有萝卜缨”。
“哦,好!”
熬好七菜羹,带着一碗紫叶根水,何康送进屋的。
宁楚月坐在竈台前的板凳上烤火,手上的冻疮越烤越痒,根本忍不住不挠,但也只敢轻轻地摩擦。
何康在屋里逗弄了会儿小豆子便关门出来,搓着手哈白气道:“今年这么冷,老天爷肯定是生气了,当今……”。
“别乱说话”,宁楚月眉毛横起,看他两眼,小声问:“你哥屋里没放火盆?”
“呃…”,何康顿了一声,已然回答所有。
宁楚月倒出最后一点儿炭火,点燃了端进屋。
何笙抱着小豆子窝在被褥里,看他一通动作,要把屋里的火盆换出去,盯着盆里碎木炭屑:“别放了,我不冷”。
宁楚月瞅向他,看小豆子紧紧贴在他怀里,心又酸又软:“小豆子冷”。
“我抱着他,贴着我就不冷了”。
“用完了烧柴”。
听罢,何笙也没再说什么,只是眼珠子一直提溜在他身上,随着他的一举一动,牵动着心,就连怀里的小豆子脖子扭折了都没发现。
“哇哇哇”。
小豆子瘪嘴爆发出哭音。
宁楚月猛回头看他呆呆地,像是没听到小豆子哭一样,连忙放下火盆接过小豆子哄起来。
“喔喔,乖”。
何笙这才反应过来,急得围着父子俩团团转:“要不我喂他喝奶吧,肯定是饿了”。
他拉起衣服,露出裂口的奶瓶头,一脸慌张无措,眼角都急红了。
宁楚月看得心一紧,心下软成了稀泥:“没事,我再去挤点奶”。
母羊很久不喂崽,挤了好久才半碗,兑半瓢水进锅煮,才给端进去喂小豆子。
何笙擦擦眼睛,接过羊奶喂小豆子,眼睛一边瞄着宁楚月:“找啥呢?”
宁楚月盖上箱子,抽出张银丝网:“没什么”。
说完就关门出去了。
没多大会儿,何康送火盆进来,柴火烧得火焰老高。
他把火盆放到离床远些的地方,扭头看何笙:“哥哥,中午吃面疙瘩,楚月哥已经做好了,我马上送进来”。
“嗯”。
何康点头出去,开门那会儿,何笙眼睛贼快地探出门缝一眼,就看见宁楚月坐在门口削竹子,地上还有一把弓。
何康进来送面疙瘩,里面还有一个打鸡蛋。
“他是不是要上山打猎?”何笙盯着何康的背,喊住他。
何康肩膀后缩,没敢答。
何笙自顾自继续说,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,又不是猎户,上山打猎讲究多着呢,一不小心……。
他想不下去了,知道阻挡不了宁楚月下决心要做的事。
晚点时候,何笙裹得厚厚的,借口出屋上茅厕,看着屋檐下摞起来的一堆整齐的箭矢。
自己猜的果然不错,这是贴心要上山打猎,看样子还不准备跟自己商量。
更可气的是,这人晚上不进屋睡觉,还要把被褥和枕头拿出去跟他分屋!
“你晚上不进屋睡?”何笙实在忍不住问。
“明天起来早,我和阿康打地铺,免得吵醒你们”,宁楚月卷紧铺盖。
“等等!”
宁楚月回头,以为何笙又要吵,拧着眉刚要开口。
“我看看你的手”,何笙语气急转直下,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