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生（1）

杨商言把孩子擦干净包好，递到何笙怀里，开始处理他身下血糊糊的褥子。

“这两日正常应该有奶，不过要做好喂米汤的准备，哥儿本不是女子，奶量少，但也能喂，多揉揉，实在不行…”，他瞅了眼望着孩子手足无措的宁楚月，“让他帮忙”。

宁楚月与何笙相视一眼，各自心领神会。

杨商言收拾好，领了颇为丰厚的喜钱，临走前叮嘱道：“小月子留下的毛病，坐月子都能养好”。

宁楚月知是说与他听，连连点头：“多谢杨小哥”。

“不用”。

杨商言前脚刚走，陈煕云就赶来了。

听着扯嗓子哇哇大哭的孩子，一脸震惊：“生了？”

何笙靠在床头，把孩子的脸朝向她：“陈大夫，是个男娃”。

“恭喜”，陈煕云笑着说，她看向宁楚月：“方才人太多，你的腿没事吧？”

“腿？”何笙刚放松的心又悬起来，也看宁楚月。

“没事，被冰块砸了一下”。

“应是小伤，我来看看才放心”，陈煕云招手让他出去。

宁楚月安抚何笙两句，便掩好门出去了。

陈煕云检查了他被砸的左大腿，的确没伤到要害。

“没大碍，这几天好好将养，少动，”，陈煕云收手站起身：“城外挪了好多伤员在我那儿，就先回去了”。

“多谢陈大夫”。

送陈煕云离开，何笙非缠着他要看腿。

宁楚月拗不过，卷起裤腿露出膝盖下方小腿右侧一大片瘀青。

“疼吗？”何笙勾着腰想摸摸，他单手抱过孩子，宁楚月赶忙把腿伸过去给他看：“没事，天气冷，感觉不到疼”。

孩子脸上红通通的，何笙看了会子才收手，半躺回床上：强打精神道：　“它们怎么样？”

宁楚月知道他问的是什么：“还好，冻死一部分，抢救了一大半”。

“没关系的”，何笙盯着孩子嫩乎乎的脸，心都要融化了：“填好了再种，留种就行”。

“嗯”，宁楚月见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，心疼道：“睡吧，我守着你哪也不去”。

他知道，何笙是担心睡着了孩子没人管。

何笙确实困得不行，把孩子递给他，侧身迷糊道：“给他想个名字吧” 。

“好”。

孩子在宁楚月怀里也很乖巧，只是刚开始一会儿换了身上的气味和姿势哼唧两声，再就是乖乖睡觉。

其间宁楚月知会何康进来给火盆添了炭火，还给他银钱道：“去隔壁第三家的婆婆家里买点吃的，就说他媳妇吃什么，咱们买什么”。

“好”。

不一会儿，他端回来一碗米浆，还有米酒炖鸡蛋。

这是下奶的东西，宁楚月扫了眼，只拿过来米浆，小声道：“鸡蛋放到竈台上温着，饿了吧，等你哥哥醒了，我在做饭”。

“不饿”，何康违心地摇头。

宁楚月点头让他出去了，屋里火盆烧得旺，床上的人嫌热了，从被子里探出一只胳膊，但很快又被塞回去。

他不满地皱皱眉，但手也没再拿出来。

宁楚月见状笑笑，开始捣鼓怀里的娃娃，原本以为做父亲还有很多要学的，可见到他的第一面，好像天生一下子就会了怎么照顾他，如何爱他。

他舀了一点点米浆糊到孩子嘴边，孩子本能舔舔，许是尝到了滋味，像开启什么开关似的，下一秒哇哇大哭，扯着嗓子谁也不肯放过。

他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，那豆大的眼泪珠子从眼角滑落，可怜可爱。

“哎哟哎哟”，宁楚月赶忙抱着他站起来走动，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小名：“小豆子，爹爹在呢，喔喔，乖哦”。

何笙刚做爹，浑身机警睁开眼：“怎么了？”

宁楚月把孩子抱回去：“喂了点米浆就哭成这样”。

何笙松口气，接过孩子亲掉他眼角的泪：“可能饿了”。

说着，他微微侧过身背着宁楚月拉起衣服，把胸送到孩子嘴边。

小豆子本能又快又准含上去，咬得何笙眉头紧锁，但也没动。

“哥哥，怎么了？”何康在外面喊。

“没事”，宁楚月应着往外走，不打扰小豆子吃奶。

在外面随手发两碗炒面，何得了一碗，屁颠点儿回房填肚子。

没熟，里面还是硬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