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是他,当先收回符箓分身。
每一道符箓分身除了一粒心神,还附有我本身一滴精血,如此才好骗人,比那些虫物符箓精贵多了去。
我呵笑一下:“大善人,这玩笑你我开不起,那四个字压死你我如同蝼蚁一般。”
开什么玩笑!
天恹老祖,北池云寒掌舵人,屹立修行界近万年,号称常青不老松。
关於他的传说太多,最出名的就是,凡是他的嫡传弟子,大都活不长久,容易出意外夭折。
个中缘由,外界哪敢妄议,据说是因为这当师父的,得罪的人太多,仇家几乎遍布千灵大陆。
李大善人眼珠上翻,眨动两下。
这是确认的信号。
“真的?”我还是有点不相信。
李大善人鼻腔哼过一下:“爱信不信,你自己决定。”
他已返身朝林中飞去。
微一犹豫,我即刻追上了他,两人并肩而行。
我和李大善人之间,算是有过一次过命交情,相信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上他不会信口开河。
“怎么回事?”我以神念悄悄问道。
李大善人白我一眼,似嫌啰嗦:“我也不清楚,见了面自然知晓。”
这家夥哪来的火气,随即他面色一垮:“魏兄,实不相瞒,我已被天恹老祖收为第一百二九位嫡传弟子,赐号‘行水’。”
若非当下情境,听见这么一句,我都以为不是他疯了,就是我耳聋,然后大笑大骂一通。
想到外界那个千年不变的传言,我不由有点同情这家夥。
“传言归传言,未必可当真。你当年克倒了那么多宗门,说不定能过了这一关。”
李大善人斜睨一眼,没好气道:“有你这么安慰人,我是不是应该死而无憾?”
我露出一个歉意表情,没再多言,毕竟二人关系还不到无话不说百无禁忌的地步。
我心想着,李德威这厮擅长水法之术,天恹老祖信奉天人五行之道,他被看中说得过去。
让我过来,又算哪门子事?
念及此处,我不免心中打鼓,大不踏实起来。
一擡头,李大善人正带着一副促狭眼神看着我。
我假装不在意,面色认真道:“李兄,你我也算过命交情,有什么事还请多指教。”
话都说到这个份上,这厮再有所隐瞒就说不过去了。
李大善人笑笑,伸指一弹,三只虱子丶一只蚊子符箓飞出,在空中化作几缕灰丝消散。
“哦?这个怎么说?”
我强忍几粒心神被他当面震碎的刺痛,尬笑道:“我丶这完全是为李兄安全考虑。”
李大善人就坡下驴,并未过多掰扯:“那就多谢了!”
他也明白,几只无伤大雅的符箓,不过是彼此之间缺乏绝对信任而已。
交谈之间,我二人已来到林中一块空地。
仿佛一处独立空间,一只超然庞大的石龟悬浮空中,甲壳呈青黑色。
原来我当初所见一幕,仅是这只石龟甲壳的一角。
龟背上,坐着一人。
一身葛衣,身材矮小,眉发雪白,两条长眉弯至脸颊,两撇唇须又弯至下巴。
我赶紧拱手弯腰:“晚辈拜见天恹前辈!”
然后束手而立,等待对方吩咐。
野修逃生准则之一,打不过就跑。
逃生准则之二,跑不掉的话,该当孙子就当孙子。
天恹老祖一眼斜觑过来,右手食指朝前一点,一幅画面蓦然显现。
画面正是沼泽水原。
封人臧丘一方,五人仅剩三人,没有了莲子的紫莲已落入他们手中,长髯大汉和银妆妇人朝着这个方向一拜,转身离开。
那群野修人数少了一半之多,不知得到几颗莲子,同样郑重一拜,但离开的只有野凫岛三人。
元气门丶未央宫丶南天宗和红罗宗一干人人面面相觑,对两方离开前的一番动作,莫名其妙。
这些人也不傻,似乎猜到什么,立马齐刷刷朝着这方一拜。
天恹老祖一声冷哼,食指再一勾,那一方小天地如同一个捕鱼笼收拢,被他轻轻一提,径现在我与李大善人眼前。
“网”中十来人如小鱼虾米一般在笼中蹦跳。
我和李大善人对视一眼,读懂彼此心意,唯有一个大大的“服”字!
不愧是千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