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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心,小心,再小心,保命第一,命在,才有希望。
——老黎野修生存法则第二条
我迅速离开战场。
间或有几道目光射来,仅此而已,这个时候选择走的人越多越好,谁愿意在意呢。
阵法释放出来的水雾里,最厉害的一种毒药叫“醉仙散”,和其它江湖人士喜欢用的“夜来香”丶“软筋散”混合在一起,唯一效果就是令人筋骨松软,短时间内难以发挥出全部战力,前者对金丹修士有影响,后者则只对筑基和炼气期修士管用。
一边匆匆飞行,我一边在心里快速覆盘。
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。
先前光顾着担忧,现在仔细想来,九色宝莲固然珍贵,像元气门丶未央宫丶南碑这等庞然大物,哪会缺这种东西,只有对南天宗丶红罗宗这类中小宗门和野修们称得上“刚需”。
此外,南碑之人修炼方式与修士迥然不同,九色宝莲对他们而言未必有什么用处。
然而,我最终选择放弃。
理由嘛,形势不由人,在场金丹修士差不多有双手之数,我就算拥有越级杀敌的能力,也决计干不掉这么多。
其次,那条强弩之末的大红蛇是个不错的选择,何况争抢的人也少。
再其次,为了小心起见,我拢共在四周放出两百多只符箓眼线,或近或远,那些四脚蛇丶甲虫丶蚱蜢丶螃蟹丶蟾蜍丶蜈蚣之类皆是符箓所化。
然,在我回收它们之时,某个方向却毫无动静,视野内只矗立一块偌大青黑色巨石,周围一切仿佛静止了。
探山寻宝,有古怪并不意味着有宝贝,往往更可能代表不可意料的风险。
作为一个相对年轻而资深的野修,理所当然应该选择安全撤退。
道理很简单,我制作的这些符箓虫物,几可以假乱真,历经多次验证,除非境界高出我两个大等级,否则若非亲手拿捏掐死,不然是发现不了的。
那么,临离开前我随意一瞥的某个方向,极有可能坐着一位元婴级老怪。
他或她或它藏在那里,目的何在,哪里需要我操这份闲心,我唯一需要做的是赶紧跑路,别碍眼更别碍事。
启动阵法之举,勉强算是一种有心的讨好之举。
对於冒充我名号行事的三人,除了独眼大汉印象深刻,其他二人,我居然一点想不起来何时何地见过面,又怎么得罪过他们?
每个野修心头都有一本账簿,何时何年何月何地,阴过谁丶害过谁,受害者背景丶来历丶靠山,事后都需小心搜集齐备,日后走夜路丶过独木桥也好,有点提前防备,往最坏处想,不至於临头一刀还不明白因由,白做了个糊涂鬼。
而使用化名行走江湖,一般是世外高人丶修为高深之辈游戏人间,也是野修群体生存的基础法则之一。
大小宗门丶大小势力的青年俊杰当然不屑,正当青春峥嵘丶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,怎能做一缩头乌龟呢!
然,使用他人名号,栽赃嫁祸,祸水东引,被认作是野修群体的独有行为,你坑我我坑你,礼尚往来也;互不认识也坑,谁叫你树大招风,污名在外呢。
这些无可厚非,完全符合优胜劣汰的野修竞争生存法则。
所以,面对那小白脸和公鸭嗓的无耻行为,我认栽。
一路风驰电掣,巍巍青山在目。
隔着数千米距离,我骤然停顿身形。
又有点不太对劲。
这一路过来,没什么厉害打斗痕迹。
前方群山延绵,古木森森,安静得如同一座坟墓,连一声鸟叫都闻不见。
“李大善人——”我以神念呼唤一遍。
李大善人,原名李德威,因其父信奉释家,名字“德威”,取义“大德护善丶大威伏恶”。
家中累代经商,父亲原本希望他这一颗独苗博取个功名,光耀门楣,这家夥却从小慕仙访道,也曾拜入过某个小宗门,不久宗门倾倒,他换了一个,然后又倒一个,之后换一个倒一个,换了五个之后,李大善人就出了名,再也没有宗门敢收取他,就这样成了一介野修。
两息过后,我作势前迈,脚尖一点,整个身子猛然朝后遁去,同时一甩手,五个一模一样的符箓分身,四向奔逃。
“魏兄止步,天恹老祖有请!”
林中一道身影射出,身材干瘦,个头不高,面色微黑,右眼窝有一点黑色胎记,正是李大善人。
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