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以后不要一天给俺送两次饭了,娘走路都很吃力,一天给俺送一次饭就中了……一次多送点儿分两顿吃。”
“那咋行哇?吃剩馍剩饭时间长了要得病的!”
荷花儿说着拿着捞竿儿向黄河边儿走去,走了几步扭头向儿子说道:“你吃过饭歇一会儿,娘要好好看看黄河。”
“娘一定要小心点儿!别太靠近河边儿,河边儿的胶泥很滑。”
荷花儿走到河边儿,拄着捞竿儿两眼迷茫地向滚滚的黄河望去……滚滚的流水不停地向东流去,除了流水的声响和水鸟的鸣叫听不到任何人类的声音……她望着望着逐渐感到黄河亲切起来,流水的声响仿佛变成了动听的乐曲。望着望着仿佛牛壮的身影儿在浪涛里晃动,可晃动了片刻牛壮的身影儿又突然消失了,好像牛壮又被东去的浪涛向下游冲走了。
“河水要是向西流该多好啊!”她小声感叹道,“河水倒流爱人儿就能很快游回来!”
她激动地望着一河流水,心头仿佛猛然冲进一股热浪,热浪在胸内翻滚起来……她对着黄河微笑起来,随即她对着黄河打起精神放开喉咙唱了起来,北风好像有意不让芦根儿听到,把她的歌声刮向河面,歌声在浪涛上飘荡着:
“黄河啊黄河……在梦中呼唤您无数遍。
您日夜奔流不停歇,您激流滚滚无语言。
不知您有多长有多宽,不知您还要流淌多少年。
俺心里的话儿对您说,大河茫茫可听见?
爱人儿就在您的浪涛里呀!求您河水倒流转。
河水假若能倒流,爱人儿就能快回还。”
她唱着唱着忽然停了下来,大睁着渴望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黄河,注视着黄河水流的动向……她多想看到河水倒流啊!
可黄河一如既往地依然向东流去,大河里一浪盖过一浪没有回头的浪涛,没有倒流的河水。
她心情沉重起来一脸沮丧,她痛苦地捂了捂心口,呆呆地面对黄河泪珠儿从失望的眼里流了出来,她抹着眼泪又低沉地唱道:
“我的爱人儿啊……梦中多次咱相见、惊喜相拥空喜欢。
时光如同流水去,咱们离别已四年。
大河深邃不见底,守望爱人儿眼望穿。
不知爱人儿游何处?不知爱人儿何时还?
太阳升起又落下,黑夜漫漫等明天。
明天明天复明天,明年复明年……
生命怎比天长久?短暂生命苦熬煎。
守望爱人儿心肝碎,死亡不知在哪天。
要是死时不见爱人儿面,俺死怎能闭上守望你的眼?”
荷花儿悲哀地唱到这里,忽然难以自制地大声恸哭起来。
芦根儿隐隐约约听到母亲的哭声,立即放下吃食紧步向荷花儿跑了过来。
他一边慌慌张张地跑着,一边急急地喊着:“娘啊……您这是咋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