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马荣火山,那山天天冒黑烟,百里外都能瞧见,活像大地插了支烧不尽的火把,船见了它,就知道离马尼拉不远了。”
郑成功接过话头,拿起案上的银箸在空盘里比划:
“永王殿下说的大鱼,该是鲸鱼。去年臣随船队过琉球外海,就遇见过一条。
那脊背露出水面时,真比聚宝门的城楼还宽,黑沉沉的像座小山,喷出的水柱能有两丈高,溅在船板上像下了场小雨。
咱们的船见了会赶紧转舵绕开,水手说那是‘海龙王的坐骑’,惹不得呢。”
定王听得眼睛发直,小手比划着牵星板的样子:“那牵星板能算出离星星多远吗?要是遇上阴天看不见星星,怎么办?”
永王则扯着郑芝龙的袍角追问:“鲸鱼会吃人吗?它嘴巴里是不是像山洞一样大?”
郑成功道:
“殿下问得好!这牵星板不算星星的远近,算的是‘高度’。
就像量桌子多高、城楼多高似的。比如到了吕宋附近,‘北极星’的高度能比在泉州时低两指,老水手一看就知道快到了,再走三日准见火山。
真遇上阴雨天,就看‘水色’。近海的水是黄的,远海的水是蓝的,到了马鲁古群岛,水会变成绿的 ,底下是珊瑚礁,像铺了层彩石。
再拿‘测深锤’扔下去,绳子上的刻度到了‘五丈’,就知道离浅滩不远了,断不敢再往前闯。
永王殿下说的鲸鱼,倒是没听过要吃人。”
定王像是个好奇宝宝:“听说海上大风暴很可怕,能把船掀翻。会把海水冲进船舱。”
郑芝龙指尖沾了水,在桌面上比划着船帆的样子:
“回殿下,风暴来时确实吓人,浪头能有城楼高,砸在船板上像打雷。这时候就得赶紧落帆,把硬挺挺的‘布帆’换成用竹骨撑的‘软帆’,让船身顺着浪头起伏,就像树叶在水里打转,不至于被浪头拍碎。
臣的主舰‘镇海号’,长十三丈,宽三丈六,船底钉了三层樟木板,接缝处抹了桐油和麻丝。
就算进了水,舱里的‘水密隔舱’也能挡住。
去年在暹罗湾遇上台风,前桅断了三根,硬是靠着水手们把货物往船尾挪,才稳住重心,漂了三日三夜到了港口。”
永王听得眼睛发直:“这么可怕,跟着你们南下的福建人不怕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