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翰林的这种恶心的感觉,直到看到这张告示才消退了些。
那么,科学院事情算走上正轨了,另外一件正事是不是也是要办了呢?
朱安宁拍了拍自己的衣裳,理了理上面的褶子,然后迈步往工部所在的那个大街旁边的住宅区走去。
他并不是要去工部那上班,而是要而是要去送别一个老人。
一个朱元璋不许他送,朱标说起也是只能叹息的老人。
今天,他没有穿他的飞羽服,也没有穿任何官袍,就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白衣。
普通到他走在这大街上,好像都没有多少人认得出他,只能说人靠衣装马靠安装,这句话是一点都没错。
不需要走多少步,他便是到了那清静许多的,应天府房价最高区域。
现在这个时辰,街上冷冷清清。大官们,小官们都在各自的官署那里上的班,又有谁会在路面上闲逛呢?
拐过几个弯,朱安宁终于来到了,一个不大的宅子前。
比起旁边,此处是热闹许多。
一群仆人模样的人站在门口那里收拾东西,不宽的马路上,挤满了马匹和马车。
没错,这是一支返乡的队伍。
送安然返乡的队伍。
朱安宁没有什么忌讳的意思,他是径直走了过去,站到了老人面前。
随着他的走进,相当多人都是停下了手中的活,包括安然。
安然,诧异地看着这个年轻人,他张了张嘴,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
直到朱安宁上前开始行礼,他才挤出一句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见过安大人。”
“我已经不是大人了。”
“那总不能喊你安大爷吧?”
朱安宁抬头调笑了一句。
安然也是哈哈笑了起来,笑得很是舒畅。
“好像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还是叫您安伯吧。”
“你随意。”
两人来了一段莫名的对话,却是在最后又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而笑够的朱安宁,靠过去轻声补了句。
“昨晚宋师遣人我来我那说了一声,说他在翰林院,编史书编得够呛,陛下昨日提了好几个新要求,应当是故意不让他有空闲时间。所以宋师今日他出不来,他也劝我别来。他的意思是,待您回乡后,有空过去探望您便是。”
朱安宁说的声音并不大。
而在朱安宁说完话后,安然却没有马上回话。
他是对四周的仆人喊了声。
“大伙收拾快点,别耽搁时辰。”
一句话,既是提醒干活,又是提醒,不该再往这看了。
能在大官宅邸里干活的,都是些精明的仆人。
瞬间听懂了自己老爷的意思。
那是全体低下了头,不敢再看向自家老爷,和那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。
其实,已经有好几个站的近的仆人,是认出了,这和自家老爷说话的年轻人,正是朱安宁。
喊完话的安然,是回过了身子,对朱安宁点了点头道:“嗯,景濂考虑得最为周全,我也觉得这样应该是最好的……只是,你还是跑过来了……”
他瞥了一眼朱安宁,而朱安宁依旧却还是笑意盈盈。
“诚意伯那边就更是直接了,他遣人过来送了份书信,上面就写的两个字,勿去。”
“哈哈哈,确实很像刘伯温的做法,他呀聪明是聪明,智近似妖,但是看过了太多大风大浪,心性已经被磨了许多。”
安然锐评了一下同僚。
朱安宁却是不好开口的。
于是他只能点了点头。
“所以你呢?”安然背着手,叹了口气,叹的自然只能是朱安宁:“其实你不必过来的。”
“我得来,安伯你那天在宫墙下给我讲了很多……”
朱安宁说的是,浙江那一堆案子定性后,老朱对安然的去留做出批示的那天。
安然对他说了许多,也算是肺腑之言。
其实朱安宁也知道,不少老人对自己是有期望的。
他们经历了元,又来到了明。
看过的东西多,知道的东西更多。
安然就是其中一人。
“我讲了,你好像也没听啊。”安然听见朱安宁的话语,是笑了起来,并不是呵斥的那种,而是有些无奈地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