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濂开口,刘伯温和宋讷都是默然。
朱安宁是听了宋濂的话后,也是走进了屋子里。
“哎呀,我这绳衍厅,应当是荒了些日子啊,热茶都搞不出来,这招待不周招待不周。”
他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。
宋讷哪能反应不过来,他是连忙一拍脑袋。
“是我这个祭酒招待不周,咳咳,我这就唤人上茶!”宋讷是直接就起身往外面走去。
这屋子一下就只剩下三人。
宋濂看着宋讷被支走,那是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“朱安宁,越来越像个官了啊。”
刘伯温也是笑着在一边点了点头。
朱安宁看着这两老头,是有些无奈。
卸了官之后,这两人是不是过于放飞自我了?
“宋师……刘先生,你们看了方孝孺他们的文章了吧。”
“看了,写得着实不错。”刘伯温摸了摸胡子,点了头。
他们早就看过朱安宁那些文抄集,对于新学说虽是觉得依旧是不太合时宜,但是却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。
特别是宋濂,他本就是佛道儒三家兼修,最是包容那人。
王阳明的心学,实在是太对他胃口。
连带着,他也觉得其实多讨论些民意之类的事情,好像也不是不可以。
朱安宁这属于是无意之间,在洪武时期,开拓出了社科的雏形。
以前的儒学,更加倾向公共管理的范畴,还兼政治学厚黑学。
其实古代也有非常多社科的文章。
只是和古代相当多事物一样,中国人总是不喜欢归类总结,或者说有些归类总结了却得不到重视。白白让白皮拿了过去,最后反手说自己才是最初的提出者。
其实明朝期间,随着海运的兴起,有非常多技术以及学说,是被白皮拿了过去,奠定他们所谓的科学基础,这才有了后续的科技大爆发,这一点,实在是让人无奈,还是某个朝代不做人。
“不错归不错,陛下是不可能让这种文章胜的。”刘伯温淡然一笑。
智近似妖,可能过于夸张了,但是后期的老刘,其实还是很审视夺度的,这文章的判定情况,他是一眼就看了出来。
宋濂亦是如此。
“这倒是。”朱安宁也是点了点头,三人相视一笑。
而后,无言。
不知过了多久,宋濂才继续开口道:“我与伯温都知道,希直这文,源自你,你那言论,陛下没斩了你,已是相当信任你……又怎能判你们胜呢,这一局,你还是老老实实认了吧。”
“宋师,我认啊,但是杨士奇也好,宋祭酒也好,偏觉得有问题……”
“哎……你那几首诗,早就四处传遍了,加之希直成名又早,他们也是觉得自己不应当赢吧。”刘伯温在一边点了点头。
宋濂却又在沉默片刻后,起身看向了外面,微微把门掩住,然后又回到了屋内。示意朱安宁坐下后,轻声开了口。
“监丞这位置是我的主意,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没?”这一次,宋濂变得直接了许多。
连刘伯温都有些意外。他摸胡子的手顿了顿,然后眼睛是亮了起来。
宋濂这一手是直入正题了。
连朱安宁都有些意外,这么直接?
那天在宫里,宋濂可是当着他的面推举的。
“需要新风?”
“需要新风……你就是那阵新风,而且你深受陛下信任,不管你认还是不认,你现在就是陛下和太子眼前的红人!”宋濂大概是怕那宋讷回来,他语速是快了起来:“陛下早已不信任文人,若不是治理这天下还需要文官……哪还有我等一席之地……”
“洪武三年取士,歪瓜裂枣……不堪大用……洪武三年后,各种贪腐又层出不穷,比起勋贵们的明面上的骄奢淫逸,陛下更讨厌文人暗搓搓的作恶!”刘伯温也是直接了起来。
压力瞬间来到了朱安宁身上。
这是他能随便听的话?
朱安宁是冷汗直冒,只觉得能不能聊点和谐的东西。
只是他不知道,宋濂和刘伯温已经铁了心要把他推到高处,或者说,已经推到了高处。
宋濂和刘伯温的认知都很明确。
于国,文人绝对不能被抛弃。
武将治国,怕是又是一场浩劫。
于自身,作为文人,作为文官,他们也不希望看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