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徐达,即刻开始清点军饷,全国屯田所若是加征半成,看向能多多少粮出来,这事你可以让户部全力配合你,晚些我给你旨意你拿去用便是。”
“是!”
留下了徐达的老朱没有废话。
缺粮是明初的常态。
但是这种突发缺粮,可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事情。
既然已经预见了,老朱根本就不可能完全信这个天意。
他本就是微末出身夺天下的猛人,并不会全信命数这个说法。
所以,他是觉得这次稻瘟,很是莫名其妙。
“徐达,咱们以前在村里的时候,也有过稻瘟,对吧。”
当着毛骧的面,朱元璋是开了口。
只见徐达了愣了愣,他似乎是在思考,过了好一会才回答。
“陛下,以前年年都是荒年……稻瘟可太常见了啊。”
“那确实。”朱元璋是点了点头,然后是一脸古怪地问了个很重要的问题:“那你见过秋天的稻瘟么?”
这个问题,不仅是把徐达给问住。
连毛骧都愣在了那里。
“稻瘟,一般春夏多发才对……秋播这一茬,确实……确实不多见啊,以前都是连续雨天,突然冷一阵才会出这事,可是这段时间,也没什么连绵的雨啊……”
徐达斟酌了下词语,说出了自己的经验。
于是,朱元璋的脸更加古怪起来。
“你们说,这事,是不是咱做了什么有违天意的事情?”
老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事,有点不对头,他嗤笑了一声:“徐达,以前小时候,咱们把那些遭了瘟的水稻拔了丢草地里,结果草地上那些山羊草也很快就会变绿变黄变黑,你有印象么?”
“有!以前长辈们就说过,带瘟的稻子,拔了最好烧掉,不然沾哪哪就起瘟。”
“所以,这次稻瘟如此蹊跷,是不是有人……故意在这……”
朱元璋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。
而毛骧也终于知道了,他为什么会被留下来。
在经历了朱安宁那事后,他可是老老实实了几天。
不出声,不冒头,没有指示就什么事情都不做。
主打一个反正也没有功了,千万可别有过的状态。
但是他甘心这样下去么?
明显又不是,毛骧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已。
他知道,若是一个人完全没有利用价值,又和朱老板没什么情分的话。
这个人是不可能还能保持官职的。
所以他蛰伏,在等待再次冒头的机会。
他没想到,这个机会会来得如此之快。
只是,已经吃过一次大亏的他,已经学会了不要把表情全都摆出来。
而朱元璋看了眼下面的毛骧,眼神中还是有些犹豫。
他是有重新好好想过之前的事情的,朱标的性格他是觉得太软了。但是锦衣卫掀起的腥风血雨,似乎也是有些过。
虽然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。
他知道自己现在再重用这毛骧,会给外界传递一些很不妙的东西。
可是,明显是粮食比文人的意见更重要。
于是,老朱是沉下声音继续说了下去:“毛骧,闲了这么些天,也够了吧,带着你的人,去查清楚,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,怎么查,查到哪里,你自己拿捏,记住!你只有查的权力,抓人前,咱多少也要知道你们想抓谁,听清楚了?”
朱元璋是说得很清楚。
毛骧先是一喜,随即又是有些不爽。
不爽的自然是,他居然连这最后抓人的权力,都要被限制。
本来朱安宁(抄袭)设计的三权体系中,锦衣卫是授权抓人,剩下的审,察都不在他手上。
朱元璋现在是更进一步,直接把这抓人的授权,都拿到了自己手上。
虽说时效性来看,会蛋疼一些,但是也能避免锦衣卫的滥权。
“是!”
毛骧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不爽,他也知道,朱元璋现在是不太信任自己锦衣卫的,但是却又觉得自己还有用处。
只要自己能再兢兢业业干上一阵子,未必不能重新取得信任。
苟道,向来才是官场的大道!
于是,他也是答得利索。
朱元璋安排完这些事,然后抬手挥了挥:“行了,毛骧可以下去了。”
他屏退了毛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