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讷也算是个能压住场子的人。
但是,他错误估计了一件事情。
那就是,站在他身后的可不是什么久经官场锻炼的忍字辈传人。
而是一群年轻人。
朱安宁骂苟由泰,他们很乐呵。
毕竟苟由泰这个人多少有些犯贱,也不招他们监生喜欢。
而且一众监生看着朱安宁跳下栏杆时,居然能随口作诗嘲讽那苟由泰,还是觉得这人有点东西的,起码最开始对他的感官并没有太差。
可惜,朱安宁的下一句话,是惹毛了这群火气旺的人。
【不如我村里乡学的学生……】
这句话的杀伤力,通常是视情况而定。
而现在的情况就是,气氛到了,你不愤怒,也会被身边的人带愤怒。
于是,监生们是露出了怒容。
“这位大人好生没礼貌!”
“就是!把我们监生和乡学那些人比?笑话……”
一群人是骂骂咧咧。
估计是碍于宋讷在场,他们倒是没多少人爆粗。
这忽然而来的帮腔,让苟由泰又是眼睛一亮。
刚才他被朱安宁骂得好没脸面。
结果这朱安宁居然连监生也骂了,这真是天都要帮自己。
“你怕不是不知道我国子监是干嘛的,和乡学的人比?”他是连忙开口,听着就是要帮监生们出头的样子。
宋讷则在一边,没有言语。
毕竟,朱安宁说他的监生还不如乡学的学生,这不是打脸么。
国子监这么些年,早就把以前监生里那部分官生恩生的恶习改得差不多,得益于官生和恩生们出身良好,纠正好他们的习惯,他们的学习情况并不差。至于占人数过半的俊秀生,更是各州府的翘楚。
这朱安宁开口就是不如他的乡学……监生们不生气才怪。
“工匠一类会的,监生们不会很正常,但是若是说经学一类,大明年轻一辈中的翘楚,怕不是都在我这国子监里了啊。”
宋讷开口,继续试图缓和气氛。
但是语气中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倨傲。
看着这一群读书大概都是读傻的人在这怼自己,朱安宁是一阵无奈。
他都准备去找红漆干活了。
这些人还非要把这个事情辩的明白。
承认自己是废物,很难?
朱安宁扫了一眼下面那些愤怒的监生们。
是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“说你们还不信,你们这大半人,怕不是都比不上我的学生。”
反正都是得罪人了,朱安宁这嘲讽是开得毫无心理负担。
他现在是真的烦。
也算是理解了为什么老朱也会这么烦。
老朱的骂文人真是骂得好啊。
这群b人读书就读书,好好读,读好来好好建设大明不就好了么?
还给他们读出优越感了?
朱安宁前面的话,最多是引发争端的导火索。
而现在说出口这话,那可就是有些浇油的意思了。
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。
这等于是下战书。
监生们立马由愤懑,变成了实际行动。
“嘿,哪来的小官,看这身衣裳,是进不了朝堂的吧,还真以为自己穿了身衣裳,就是个人物了是吧。”
监生里,好些人是开始阴阳怪气起来。
朱安宁倒是不恼。
他是直接坐了下来。
反正被人围着,这一时半会也走不出去。
索性像看弱智一样,开始和监生们对峙。
“好啊,你们还真觉得自己能耐了是吧?”
朱安宁也不急了,他是饶有兴致地开始准备搞事。
反正工部才是正经要干活的地方,这国子监,他本来就不想来。
是宋濂提的意见罢了。
“一群人,四肢不勤,五谷不分,端碗杂粮饭塞你们嘴巴里你们都吃不出个所以然,学了点经学,就觉得自己真能当官了?”
朱安宁双腿一张,撑在了那里,跟个街边的流氓并无二异。
“太原府旱了七八年,若是你们其中一人去了地方,该如何是好?不要告诉我大部分人都逃荒做流民了,那地方不要算了。”
朱安宁嗤笑了一声,继续说了下去:“今年湖广也淹了些地,我就给你们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