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狈地抬头,映入眼帘的,正是绍临深手持棍棒的身影——也不知他何时已悄然站在了自己身后。
那朱红色的木棍在日光下泛着森冷的光,随着绍临深沉稳的步幅轻轻晃动,恰似一柄高悬在绍知礼头顶的利剑,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。
“长这么大,头一回见有人上赶着讨打。”
绍临深的声音仿若裹挟着冰碴,透着彻骨的寒意。
说罢,他将木棍“笃”地一声戳在青石板上,那清脆的声响惊飞了在墙角觅食的麻雀。
“既然弟弟有这独特的雅兴,做兄长的自然不能驳了你的面子。”
绍临深居高临下地站着,脚下的皂靴缓缓碾过对方撑在地上的手掌,还刻意用力地碾了碾。
“啊——”
绍知礼吃痛,瞬间蜷缩在地上,急忙将手掌快速扯回,这动作幅度过大,引得右腿骨折处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。
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滚滚而下,径直滚进衣领,洇湿了大半边衣襟。
他听见绍临深的靴子在碎石上碾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,艰难地抬眼,恰好撞上对方那如淬了冰般冷冽的目光。
“别以为爹娘替你遮掩,我就不清楚你和江氏之间的龌龊事。”
绍临深冷笑一声,靴尖猛地踹在他伤腿旁的泥地里,溅起的泥点糊了绍知礼半张脸。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低声痛呼的绍知礼,脸色一沉,冷冷说道:
“连人伦都不顾的畜生,老子能留你一条命,那都是看在骨肉至亲的情分上。
哼,就你这样,还敢赖在侯府不走?
怎么,都二十三了还没断奶,就知道抱着爹娘的大腿啃?要不要我像哄小孩一样,抱着你拉屎把尿,哄你睡觉?”
“粗鄙!绍临深,你好歹也是堂堂靖远侯,怎能满嘴污言秽语。”
断骨的剧痛让绍知礼眼前阵阵发黑,他浑身冷汗直冒,却依旧咬牙坚持,不肯在对方面前露出丝毫怯懦之色。
当下,他抓住机会,大声指责道:“
纵然你身为靖远侯,也不能私自动用私刑伤人!我身有功名在身,你这般行径,简直是目无王法……”
“行了,啰啰嗦嗦一大堆,你当在这儿跟我念经呢?”
绍临深不耐烦地抠了抠耳朵,满脸的不耐:
“别给脸不要脸,识趣的就赶紧滚。
你个克妻克子的扫把星,别故意躺我侯府门口招晦气。怪不得一大把年纪还没娶妻,敢情是谁沾上你都得倒霉。
哦,对了,你前头那两个未婚妻,该不会也是被你克走的吧?所以才厚着脸皮去勾搭嫂子?”
“绍临深!你,你休要血口喷人!”
“啪!”
绍临深一巴掌甩在对方脸上,看着周围那些不断偷偷投来的目光,故意将声音拔高:
“没大没小,兄长的名讳也是你能随意挂在嘴边的?就你还自诩读书人呢,我呸!”
接着,他像打发乞丐一般,随手扔出几枚铜板。
那些铜板“叮铃”一声砸在绍知礼胸口,随后滚落在沾满尘土的衣摆上。
绍知礼怒目圆睁,双手紧紧攥拳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。
可对方人多势众,他双拳难敌四手,只能强忍着这口气。
他看了眼散落在周围的行礼,深吸一口气,猛地抱起身边哭得声嘶力竭、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,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拦了一辆路过的马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