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年来睡过的床,比她那条大黑狗的饭盆还干净。”
话落,他利落转身,只撩了撩手腕当做告别。
两人明明没商量过,可赵寅礼却默认了兄弟的嘱托——
他要将母亲带回国,带回最安全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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辗转回到燕城。
落地后,母亲被相关部门接走暂时安置。
赵寅礼则被带去进行隔离审查。
防弹玻璃外,多组不同单位的审讯专家正在交叉核对行动日志。
“跨境行动报告需作72小时脱敏处理。”
一道声音从天花板传来,带着电子降噪特有的冰冷颗粒感。
至少还要三天三夜?
不行,他等不了那么久!
“报告!申请临时通讯权限!”这是赵寅礼在身份不明的这两年里,第一次对现状提出明确抗议——
“根据特殊勤务人员权益保障条例!任务主体确认生还后,享有优先级家属联络权!我必须跟我爱人联系,立刻,马上!”
屋内静了一瞬。
监控探头自动转向法律顾问。
相关人员商榷过后,总算派军法代表递来一部卫星电话:
“别透露位置,别提任务细节,通话时长不能超过90秒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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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话接通的一霎,听筒里先炸开的不是期待中的回应,而是裹挟着风声的嘈杂——
“喂?……大哥您快起来,千万别……喂您好?”
赵寅礼攥着电话的指节猛地收紧,塑料机身硌进掌心。
原以为的歉疚、灼痛、牵挂……会统统化作千言万语奔涌而出。
可他开口即是哽咽,连妻子的名字都唤不出,遑论衷肠倾吐。
眼眶发烫,犹如在爆炸中被生生火烤。
赵寅礼死死咬着下唇,尝到血腥味才没让自己哭出声。
“姓赵的……你他妈再不露脸——”
终于,一串带着哭腔的怒骂钻进耳膜,赵寅礼浑身绷紧的肌肉竟骤然松弛。
紧接着尾椎骨窜起一股熟悉的酥麻,一如从前被当家的揪着领子训斥时,那种从骨头缝一路舒坦到后槽牙的爽感。
听到当家的让他必须活着露面,必须快。
赵寅礼用力磨了磨牙才总算开口,“好、一定尽快,能多快就多快……”
耳机突然传来嗞嗞电流声,是安全屋的干扰装置自发启动。
赵寅礼心跳猛地漏了一拍。怕一些难辨黑白的势力会给妻儿老小带去厄运,他慌忙说了句,“等我,等我亲自教儿子们叫爸。”
便仓促掐断通话。
屏幕暗下去的刹那,他捂住脸,肩膀止不住地抖。
后又孩子似的,急忙将设备贴在左胸膛,仿佛这样,就能离电波那头的呼吸近一些。
监控室里,军法代表看着屏幕上逐渐平缓的心率线,笔尖在记录册上顿了顿。
或许再硬的骨头在爱人面前,都会生出这样柔软的褶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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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喂??喂?!”
千里之外,辽东半岛的寒风卷着冰碴灌进领口,祝又又却觉耳道里烧得发疼。
她左手捂紧耳朵,右手慌忙抽出手机,僵硬的手指颤抖着狂点猛划。?6,1-看.书.网_ +追?最¢新¨章¨节,
当屏幕在掌心跳出刺目的「未知号码」,她突然后知后觉害怕。
刚她吼的那些话,会不会给赵寅礼带去厄运?
越想越乱,她甚至不记得自己都说过些什么。
下意识想去找老爸分析分析——赵寅礼此刻,最有可能在哪、是否安全。
可她抬眼环顾,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跑下公路,此刻正独个儿身处宽阔的麦茬地。
她远离人群,几步之外只戳着个稻草人。
风一吹,破布条袖子晃晃悠悠,倒像是在替她叹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