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。
你不是想要二胎吗?
你不是想儿女双全吗?
你只管为了争取指标去支援边疆,等你回来我给你个孩子就是。
怎么?还没听懂?
你这点聪明的基因该不会都传给你儿子、自己丁点儿没留吧?
那你听好了,我只说一遍——
司怀民,你不是已经有你儿子给你传宗接代了么?
不是口口声声说依着我才要女儿么?
那你又何必在乎孩子是不是你的呢?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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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夜,家里的墙壁吸饱了争吵的余震,把两间卧室隔成两个渐冻的茧。
怀民无数次站到儿子房门口想要冲进去,拖也好扛也罢,只要强行让美娟跟自己回房,哪怕任由她大吵大闹至精疲力竭,也好过这钝刀割肉般的静默。
可他顾及着儿子,直到指骨被门把手硌出青白的印子,也没能下决心压下。
门内的美娟架没吵到位,伤痛困在胸腔不断发酵,早已结成更硬的痂。
她几乎一夜未眠。
天快亮时,听见怀民的脚步声第七次徘徊到门口,又再次远去。
两人都不知,他们听话懂事的儿子,早在听闻他们第一声压抑的争执时就已然惊醒,此刻正蜷在被窝里死死咬住枕巾。
小行早已因父母之间的气氛绷得犹如惊弓之鸟。
本就睡得不实,免不了偷听。
那四个字入耳时,就像钢钉穿透耳膜,在他脑子里回响了好几个日夜。
可两人白天在他面前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,一切照常。?a.b\c_w+x·w+..c¢o_m*
这种割裂比争吵更可怕,仿佛整个家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坍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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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,语文老师布置了新的作业,让同学们写一篇关于夏天那场洪水的作文。
“除了写自己的家人,同学们也可以歌颂那些抗洪救灾中最可爱的人,写得好的话,会送到市里进行优秀作文评选。”
小行想要获奖,那样爸爸妈妈都会高兴。
他想到写大舅舅的话,获奖几率可能会高些。
可他不敢,怕妈妈看了会伤心。
而且……他并不知道舅舅到底是怎么牺牲的。
他在外公那看到过报纸,新闻上也报过,可那些人描述得都不太一样。
那晚爸妈争执时,他好像听到爸爸也提过危难时刻这样的词。
想来想去,他在放学路上鼓足勇气问美娟:“妈妈,发大水的时候,爸爸没在家照顾我们,是去做什么了呀?”
美娟太阳穴一跳,眼前还白了一秒。
她最近总是频繁脑神经骤疼,咬了咬牙,才敏感地答复儿子:
“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了呀小行?
你别怪爸爸,爸爸当时有工作要忙。
你记不记得你从爷爷奶奶家回来的时候、好不容易才坐上火车?
那时候很多地方不光铁轨淹了,站台上的水也都涨到了腰那么高。
爸爸要和别的叔叔们一起想办法、让火车开起来。
是因为救援抢险才没空回家,不是不爱你,更不是不爱咱们这个家,知道吗?”
‘这是做好事去了呀,那您为什么一直不原谅他……’
反问的话在肚子里打了几转,小行还是没敢问出口。
听到妈妈又问了一遍、他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。
他才如实告知:“老师让写洪水中……全家人是如何团结一致、互相照顾的,可是爸爸一直都没在家……”
“呵哈、”美娟松开紧绷的下颌,又笑着对儿子说了好些司怀民的好话,精确得像在背诵表彰文件,这一路上,几乎把作文大纲都给念叨全了。
但在小行听来,那些从妈妈口中溢出的、关于爸爸如何英勇的细节,却跟他们吵架的内容完全对不上号。
可他实在不敢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