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他悄悄靠近,终在美娟一失神间轻轻搭上她肩膀,趁势低低恳求:“咱先回房、行吗?你梳妆台的镜子我每天都擦得……”
“别碰我!”
可美娟浑身生刺,反手一挥,就将他推出一步之外。
转过身再开口,话中更是长满了刺:“这就是你的补救方式?孩子死了你来奶了,司怀民,你到底知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没的?不是因为我在大雨中着凉,不是因为计生办上门索命,更不是因为我高烧不退!是从你试图劝我放弃那一刻!你闺女就已经死了!就死在你让我再考虑考虑的每分每秒、死在她意外投胎的这个不像家的房子里!”
美娟以为自己完全可以冷淡处之,结果没控制好,越说声音越大。
她语调拔高又急刹,倏地望向儿子房门,见没动静,才暗暗松了口气。!零¢点`看_书¢ *免`费^阅′读¨
就在这一回一望间,怀民再次趁她不设防,急急上前将她箍进怀中。
“是是、是我的错、都是我的错……”他满口致歉劝她冷静、别气坏身子,“我没说现在补,你先养好身子、咱过几年再说,要不要都依你,只要能让你顺心,你让我干什么都行……”
“所以你认为你欠我的就只是一个孩子?”美娟大力挣扯、犀利质问。
看出男人微滞的神情,她又忽然失笑,仅用一根手指,就将两颗心轻易隔出十万八千里,“所以你觉得只要再要个孩子,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?”
“不是美娟、我知道我欠你的、欠这个家的太多太多,我不敢跟大哥相提并论,可是某些重要时刻,我、我同样无法抽身,危难关头,也由不得我们多想,但我们做出那样的选择不是为了实现什么,更不是因为不爱你……”
多么可笑!
她在这儿指责他的缺席,他竟给她解读牺牲?!
美娟一个字也听不进去,只想问问女娲在造人时,为何要把男人和女人捏成完全相悖的构造!
生理不同是为了繁衍人类也就罢了。
何以心理也要生出南北两极?!
“……所以美娟,援藏的事儿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先不去,咱还跟以前一样,就过最简单的日子,行吗?”
不知这男人是不是早就打好了腹稿,这一旦开闸,真可谓是头头是道。
美娟左耳进右耳冒,一直没打断他。
可直到最后,也没听到自己最想听的。
“说完了?”她吞下对造物者的所有控诉,轻飘飘笑了笑,自以为高明地放出最后一发冷箭:
“行什么行?不是都说了,既然机会难得,我有什么可不愿意的。
你填完申请就抓紧交上去得了,就按你的原计划进行,你去援藏,我在家踏实生孩子。”
话落,她便转身迈向儿子房间。
生孩子?
两人中间还横亘着一道深不见底的大峡谷,上哪生孩子去。
怀民认定美娟心里疙瘩丝毫未松,忙大跨一步抓住她手腕,“没有、我真没什么计划,都听你的,美娟,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直说行吗?
只要你说不愿意,我就先不去。
那指标咱不要也罢,要孩子也不是非急于一时。
可是咱、咱能不能先别分房了、”
“呵,司科长,同样的问题,你为什么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问我呢?”
撤退失败,美娟只觉,那些没能悉数吐出的毒刺,似是全部扎回到了她自己骨头缝里。
她方才还像箭簇般竖起的肩胛骨,此刻却骤然塌了下去。
“什么叫只要我说不愿意你就先不去?
司科长,您这是非把绊脚石递我手里、就想看看我往哪儿搁是吧?”
话音未落,她便蓄满力狠狠抽出手腕。
再抬眼时,瞳孔里凝着的冰像被刀生生劈开般,裂出锋利的寒光:
“还想同床共枕?
你做梦。
司怀民,从我失去女儿那一刻我就决定,不会再和害死她的杀人犯结合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