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好像能够更新重置一个人的状态。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后，只要闭眼睡一觉，第二天起来，昨天的事就像已经被掀篇了一样。

望姬觉得自己昨天那时一定是听到关心自己的话语后心动过头，所以疯了。

“我都干了什么？”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回忆，但脑海还是止不住冒出对应的画面。她时不时停下动作，低声呢喃，怀疑人生。

“昌～～”赵昌于是用轻声，在旁边摇头晃脑地复刻调侃。

望姬难绷：……

好想死一死。

那不是我，那一定不是我。

赵昌看到这浑身像有蚂蚁在爬，僵硬又窘迫难安的样子，第一反应是乐呵呵地嘲笑。

“昌～”他又来一次。

望姬拿出她的毕生功力绷住了表情。

“昌。”康仔醒得早，来得也早，坐在旁边玩小木马，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字，这似乎是谁的名字，“昌是谁呀？”

“你二叔。”赵昌回答说。

“哦～”康康点头，明白了绕弯的答案，“是大名呀。”

望姬终于还是没控制住，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。

清晨的温存不会存在太久，她面临的调侃也不会存在太久，很快赵昌就离开去忙碌。

康仔娴熟地送父亲出远门，在自己熟悉的家中四处溜达，探索一阵回来又问：“昌是父，母亲呢？”

他的眼睛似乎求知若渴。

康仔刚才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，他好像只知道几个父母的小名，都不知道他们的大名啊！

这怎么可以呢？

区区小名，记就记了。但是以前母亲告诉自己，大名才是最重要的。

我竟然不知道他们的大名，只会念小名，我真是失职的小孩！

“望。”望姬想了想，又说，“颙颙卬卬，如圭如璋，令闻令望。”

康仔一僵，玩不下去了，问：“这也是新的小名吗？”

不知道为什么，他觉得这句听起来就很像小名。

“不是。”望姬轻轻笑，“我教康来认识我们的名字吧。”

“好！”康听到否认的回答，大松一口气。

学习的任务量只有两个字，他很快就认清了，听之后讲解的各种释义。康把文字的释义记个大概，注意力还是放在自己关注的方面，道：“父亲的名字写起来更简单。”

反正比自己的简单。

他抬头问：“母亲在小时候，也会写名字写得不开心吗？”

他觉得这个字的难度和自己名字也差不了多少。

望姬不记得刚学字时的事情，但是稍微代入一下康仔，她觉得小小的自己大概心里也是埋怨过的，于是点头，说：“是。”

康康摇头叹气，顿时感觉两人同病相怜。

望姬觉得他太可爱了，忍不住摸摸捏捏小脸，心思又飘到了昨天，从幻想中拉回思绪，问：“康……如果你有弟弟妹妹，你想要给他什么名字呢？”

“为什么我要有弟弟妹妹？”康不进入假设，有自己的逻辑。

“因为我觉得有。”望姬理直气壮。

“哦，好吧。”康仔开始思考，说，“二。”

望姬：？

康康兴奋起来，眼睛放光：“如果有的话，叫二吧。这样就不会很难写了！”

如果可以的话，他不是很想让其他人学字的时候和自己感同身受。

“一”是自己的理想之名，康不会把这个字让出去的，但是“二”可以，笔画又少又好写，这个字简直是太美好了！

望姬：……

“康，是个好孩子呢。”她摸摸脑袋，微笑，“先去玩吧。”

望姬想：那件兔裘衣既然不穿的话，该给什么回礼才好？

康仔拿着“好孩子卡”不明所以，但还是开开心心地跑开。

他的心里仍旧在默记自己刚才学到的“昌”与“望”的释义、相关词句，一边记一边玩，变成小声地念叨。

节奏轻轻，咬字慢慢，就像在唱稚童的歌谣。

“猗嗟昌兮，颀而长兮。抑若扬兮，美目扬兮。”

康康停下来，思索：怎么还是很像小名呢？这真的不是父亲的新小名吗？

等父亲回来问一问吧。

康做出决定。

心里思念了一阵自己爹，他又低头继续玩，边玩边记。

赵昌被想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