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就是一团散沙。齐人长久没有进行过军团对战,又习惯注重个人的能力。这就是他们在战场上最致命的弱点。
“那么你认为接下来应该从哪里进攻?”蒙恬再问。
显然,他没有把项籍当作一个士卒。思考对方的弱点,如何进攻,从哪里进攻……这是对总将的要求。
既然要教、要锻炼,那就来真格的。
项籍也能察觉到一种接近掏心掏肺的感受,没有开嘲讽,老老实实道:“当然是从西面,从济水开始进攻。秦军不擅长海战,南方也有山脉阻拦。”
齐国东面是海,北面也基本都是海。秦国确实从楚军手里搞到一批水军,但在水面上一时还干不过齐军。所以不能乘船从东打。
如果从南向北打,南面有泰山等山以及齐长城拦路,不好打。
也就是西面攻起来更顺手。
“济水之北与河水之南的地方,那里的齐军应该怎么办?”
“如果他们不投降,那就用车骑猛冲。本来就松散的阵列会直接被分割、剿灭。而且那里是广阔的平原,也适合这样的追杀。”
“假如击败齐军,你认为应该如何对待?”
“杀了不听话的,留下听话的,可以让人种地。”
项籍在越地没少感受到人手不足的束缚,停止外扩地盘之后,连他自己都被令尹薅走去开垦田地。
天天两眼一睁就是种地,两眼一闭梦里还是种地。
如果狗能用,估计连狗都会被李智摁在田里刨坑。
蒙恬现在有点意外,但表示肯定,点头:“嗯,齐人身上……如果过于恶劣地对待,他们反而会被激发血性。”
齐国曾经被各国联军打得差点灭国。
基本全国都被攻占,连首都临淄也被拿下,最后只剩即墨与莒县两城。
按理这时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。但是齐人守住两城,誓死抗争,绝不投降。就是因为当时的燕军对齐人采取了残忍的手段。
割掉齐降卒的鼻子,又把齐降卒当成战争耗材,丢在战阵最前线挡箭挡枪,还刨了即墨人的祖坟,烧毁他们先祖的遗骸。
齐将田单带着暴怒的齐人,硬生生靠着心中的一口气和手下的两座孤城,就这样顽强地跟燕军干了六年。奇迹般地把燕军赶回去,收回国都失地。
但齐国还是不免元气大伤,从此走上了和秦交好的道路,依靠秦国的战力保证安全。
在交好的时期,齐秦的关系就是:谁敢打齐国,秦国就会暴打那个谁。
被秦痛扁过之后,没谁爱去招惹齐国了。齐也不搭理它们,安生地过自己的小日子。
在秦的庇护下,孱弱的齐得以避免被其余诸侯战乱骚扰,度过一段安然和平的时光。最后它却要面对曾经的保护者。
“会被激发血性……”项籍有点怀疑的样子,“他们不会半路投降的吧?”
“这,齐王不一定……”蒙恬也不好说。
人的性格太复杂了。齐人怂起来是真怂,烈起来也是真烈。
蒙恬觉得齐王本身大概率是想直接投降的。
“但是,齐国不能完全由齐王说了算。”
项籍懂了。又是一个像楚王一样被控制的废物吧?
可恶,氏族真该死啊!
蒙恬比他了解得更多一点。齐国内部不全是投降的声音,以齐人的怂烈二象性,当然会有主战派。
由于多种原因,主战派现在正占上风。
他们认为可以联合国内的他国遗民,像是什么灭国后逃来的韩赵魏的大夫们,通过这些人对接上三晋旧地,然后齐和三晋合作,两面夹击,干秦一波。
齐国真正的掌权者,齐相后胜也在犹豫。他确实长久接受秦国的贿赂,但是他很清楚,如果齐被灭,他就要失去这样的地位,同样也不会被秦国认真对待。
对他来说,齐国最好还是能够继续存在。这才能方便他两头通吃。
蒙恬再次深沉地叹气:“等到打起来,他们会想要投降的。”
他大概清楚齐人的想法,可是,在他看来,齐人会生出这样的想法,只是因为没见过秦军真正的战斗力。
等他们被自己认真揍过一次,他们就该知道他们有多天真了。
“那……我……”项籍心里别扭。
我呢?我们俩谈好了吗?我接下来能不能去大杀特杀啊?
蒙恬道:“踏上战场,生死就不由自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