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忍不住要凑到人家近前搭两句话。
“你家孙子几岁了?”方明奎问庄乡。
“六岁了。”庄乡回答。
“快上学了吧?”
“还小呢,学校不收。”
“对,才六岁,是小了些,还不到上学的岁数呢。”方明奎无话找话。
“叔,扛个锄头干啥去,您不是不种地吗?”庄乡以为方明奎心里空落难受,好意多和他说几句。
“我家坟地里看看去,休整休整,干点儿活,我也长点力气,活人爱干净,死人也爱干净,我家你婶子活着时,总是嫌我不收拾屋子,我去坟地除了杂草,算是给她打扫院子吧。”
一件凄惨的事,让方明奎说的轻轻松松。庄乡看着这老头子,心里替他孤单,以为老人心里有苦,无处发落,坟地里对着死去的亲人哭去。
“叔,家里闲得慌,坟地里陪我婶子说话去?”
“才不理她呢,你婶子这人不仗义,疯疯傻傻若干年,累我个半死不活,她走了,我才明白过来,她不是疯也不是痴,骗我呢,若干年,她活的比我明白,她看着糊涂,心里明白,我看着明白,其实心里糊涂,死老婆子心眼儿小,到死也不对我说句实话,不把她心里想明白的事说给我听。”
“婶子有事瞒着您?”庄乡不信,以为方明奎犯了志孝娘一样的毛病。
“可不咋的,她死了,合上眼走的心满意足,撇下我一个孤老头子在这人世间猜谜呢。”方明奎也不管他这半真半假的话庄乡是否能听明白,他心里高兴,又不能把实话说出来,憋又憋不住,见人就愿意多说几句。听的人猜不透这老头子到底是咋了,也许是疯了,也许是傻了,疯傻的天天捡了金元宝一样的高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