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沁心焦如火,气冲斗牛。
“母亲难道想不到,如今情势,唯有施计者可以存活,其他人皆有性命之忧?孩儿只不过是想保住……”方灵仪加重语调,厉声打断她的话。“住口!”“活着又能如何?计策不成,终局也是殒命,且是一并葬送颜族江山!”“你的眼光,何其短浅。”为了女儿安危,方沁不顾礼数,忿然质问。“不试过,你怎能断定,计策不成?”见她执迷不悟,方菱湘开口劝告。“你也能断定终局,只是狠不下心,不是么?”“沁儿,辅佐君上,才是大事,切莫贪小利而疏大义。”方沁慈母之心,舐犊情深。“姨母试一试,说不准,小女,能得王爷青睐。”方菱湘措词井然,一丝不紊。“你特意送去,王爷安得不生疑?”“目前局势,确是可儿,占据天时地利人和,最适合施计。以你之才,不可能预料不及,莫再自欺欺人,罔顾天下大事。”方沁无奈放弃。“是,小甥遵命。”方仁舒迷惘无解,紧接上话。“小侄愚钝,有一事求问。”“沁堂姐所言,是为何意?为何我们皆有性命之忧,唯可儿存活?”方菱湘引导其思,没有正面回答。“颜族、林族众人赴义,独留一位襁褓婴孩,坐上皇位,安国宁家。”“现今王爷,思想已成。舒儿以为,他若得知,此是方族献谋,将会怎般看待我们?”“月盛星梁决战,王爷亲眼目睹黑衣人漆夜一箭,绝去贞玉皇后性命。他若得知,黑衣人是谁,又将怎般看待云族?”方仁舒豁然晓畅。“王爷多疑,或会认定,我们扶持傀儡皇帝,意在江山天下。”方菱湘顺着她的话,补充其意。“只有我们谋划大计,全数为他舍命,他得知真相之时,才有可能认为,我们忠信无私。”方仁舒知晓,方族先祖,毫不犹豫为主赴义之举,不在少数。本以为,遇事,自己也能如同先祖,为伸大义而殒,没想到,实际轮到自己,心头恐惧,油然而生。她下意识退却。“何不瞒下王爷,永远不诉真相?”方菱湘侃然正色,反问。“这是为人臣子之道么?”方仁舒犹豫难决,语塞,不能答对。“嗯……这……”方菱湘守正持重,诉知利害。“假若行事不慎,王爷获知所有,岂非更要怀疑我们居心叵测?”“我族,几百年美誉,决计不可断送我们之手,否则,吾众何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?”方仁舒惴惴然,接受现实。“大姑母所言极是,小侄万分信服。”“然则,我族后人,何以延续?”“留话可儿,改姓方,其子女,亦入方家族谱?”“她或嫁给王爷,子女皆属皇族,我们岂能动之?”“难道,方族自此,不再延续?”方菱湘瞬即思定。“我会想办法,保玄儿无恙,希望他能延续我族,继续辅佐主上。”“王爷那边,离不得你,你先回去。”“我们尽快研想陨石碎片神妙,待到差不多定计,再寻你商量细节。”方仁舒应声。“是。” 数日后,方族众人,齐至帝瑾王府,与方仁舒会聚王府正堂。方菱湘慈然吩咐。“皓儿,将汝等研想成果,告知舒儿。”方霖皓彬彬回应。“小侄遵命。”方仁舒和颜悦色。“堂兄请讲,小妹恭听。”方霖皓娓娓陈述。“小姑母端详陨石碎片,觉察其中玄机,唤来从医吾等,协同研思而得一种香料,取名曰,馥郁香。”“馥郁香所用药材,以陨石碎片为主,依大姑母、我父等人谋思,一共制作两支。其一,药量较重,由我们施计,用于宁大公子;其二,药量较轻,引宁夫人施计,用于可儿。”方仁舒见微知着。“引穆蓉施计?”“莫非谋思,把可儿,送去宁府?”方菱湘正襟危坐。“嗯,且要当着王爷的面,掳走可儿。”“只有王爷引咎自责,才能懂得珍惜可儿。”怕她爱怜女儿,以致优柔寡断,方彻语重心长,特意说明。“我等苦心焦思,虑千万种可能,方得定论,可儿去处。”“以宁夫人性情,不论是否知晓可儿身世,苛待,毋庸置疑。”“舒儿该当明白,可儿受苦,王爷定然自责。为计长远,可儿痛楚仅仅一时,苦尽甘来,后福无穷。”方仁舒肃肃一应。“是,我明白。”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