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仁舒垂头丧气,回到自己房间。
“唉。”云柏誉已经哄睡爱女,痴痴笑看,依依不舍抱着,不肯松手。闻听娘子叹息,他柔声关怀。“发生何事,何故作叹?”方仁舒郁郁寡欢。“可儿日后,或将嫁给王爷。”云柏誉目色,一片茫然。“王爷?”“哪位王爷?”方仁舒眉心,郁结难纾。“便是大王。”“他听不惯‘大王’之称,非要我们改口,敬称王爷。”云柏誉笑笑,不予苟同。“帝王便是大王,王爵才是王爷,何以敬称帝王为王爷,我朝哪得这样的规矩?”方仁舒上前几步,指尖轻抚女儿小脸。“你管他合不合规矩,做甚?”“我言之重点,是王爷意在可儿娇身。”爱女清誉,无端被污,云柏誉不由气恼。“胡说八道。”“什么意在娇身?可儿刚刚出世,尚在襁褓!”他后知后觉,反应过来。“对了,大王亦在襁褓,你何从知晓,他听不惯‘大王’之称?”“莫非做梦?”“舒儿,你清醒点,这可不是小事。律令有定,假传瑜旨,与假传圣旨同罪。”方仁舒耐着性子,复述一遍王爷来历。“我没有假传瑜旨。”“王爷,乃是天外来人……”云柏誉全程惊愕,忍不住评述。“啊?有这等事?”“简直不可思议。”方仁舒细心,为爱女整理锦被,小心裹好。“事实如此,不容置疑。”“眼下,他偏就中意可儿,向我暗示不停,不达目的不罢休,你说,怎么办?”初听初闻此等荒唐事,云柏誉满觉莫名其妙。“这……这这……王爷究竟何意?他想定下婚约,等到适婚年纪,迎娶可儿?”听得“迎娶”二字,方仁舒情绪,愈加低沉。“非也。”“王爷只想纳为帝妃,唯思柳情花好之事。”“说不定,玩趣足够,便抛弃。”仅是一听,爱女被人羞折,云柏誉便已怒火中烧。“啊?他……岂有此理?”“我们忠心为主,矢志不渝,他怎忍这么对待可儿?”落眸可儿,方仁舒心疼欲哭。“我也不知。”“怨我,贪心促成竹马之好,结果,造成这般局面。”“夫君,你拿个主意,如何是好?”“总不能,拱手献上可儿吧?我舍不得。”云柏誉犯难。“我也舍不得。”“但,王爷瑜旨,我们焉敢违抗?”方仁舒双眸盈泪,凄凄伤怀。“王爷精通医术,将以药物调养,迅速长大,大约五六岁就能……到时,岂非要可儿,五六岁便被他……”云柏誉越听,脸色越是难看。“你别说了,我听不下去。”方仁舒心境崩毁,急得跺脚。“那你说说,怎么办嘛。”云柏誉怀抱女儿,手臂不自觉,加一分力道。“我心乱如麻,不得其法。” “不如,你回方府,询问一众家人,有何良策?”思来想去,深感不妥,方仁舒拒绝。“他们正在研想朝局大计,哪里顾得上可儿?”云柏誉焦心。“可儿一事,关乎王爷,等同朝局大事,算我求你,回去问问吧。”方仁舒做着最坏打算。“万一,他们没办法,我们弃下一切,带着可儿逃离,好不好?”云柏誉依顺。“好,我听你的。”方仁舒冷静思索,预测推断。“倘使,一整天,我都没能离开方府,则说明,我被他们幽禁。”“他们智谋超群,必能料我所想,阻我逃跑。”云柏誉担忧而问。“我怎么救你?”深晓夫君,理不清复杂之思,方仁舒尽量简化应对之策。“现今督护台,未及回归颜皇,帝瑾王府、方府防卫不严,凭你武才,携云族家人、念仁盟众盟友,救出我和可儿,不成问题。”“假使不顺,你动之以情,乞求父亲母亲,与你们里应外合,事必能成。”“你提前备好足数车马,整理行装,吾众脱身,第一时间远走高飞。”云柏誉速即听懂。“好。”……现实,不同于方仁舒所想,方族家人惜重可儿,亦不忍见,她被王爷负心薄幸。方菱湘语态坚定,向侄女保证。“舒儿宽心,我们谋计大事,必定考虑可儿感受,尽全力,护她周全。”事出意料之外,方仁舒惊喜交加,感动不已。“多谢大姑母,谢诸位家人体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