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死挣扎。
萧砚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腰间刀柄,理都不理一直在那喝骂的朱友文,只是淡声发问。
“既如此——”
“诸位,可愿为新帝俯首?”
街道中似乎霎时一寂,连朱友文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,进而死死的、恶狠狠的、凶残的盯着左右四下。
但没人看他,此时也不会有人会去看他。
几乎只在这一瞬,乱军之中,一朱友文心腹中的心腹,在吏部都属于大佬的文士,只是重重的叩首下去,激亢的高呼出声。
“仆,愿追随上将军,拥立新帝!”
而其人叩首下去后,全身都只是忍不住的颤抖,更不敢看左右同僚。
好在马上,第二个、第三个,进而只是一个眨眼,固子门下便是黑压压的一大团人俯首拜倒下去。
“仆等,愿追随上将军!”
刹那间,朱友文茫然四顾,竟发现自己身旁除了崔钰乃至几个与他牵连极深,昔日在朝堂上亦攻讦萧砚最厉害的几个亲信外,已是无人立身。
便是牛存节等被裹挟在其中的禁军大将,这些昔日未曾将萧砚当一回事的人,此时又何尝不是温顺的倾拜下去?
萧砚独立于万军之前,一时不语。
而朱友文终于反应过来,失魂落魄的指着左右四下,有些癫狂似的被气笑了。
“你们、你们……”
“废物!”
倏然之间,突有一道尖笑声响起,众人齐齐全身一颤,抬头望去,只见一全身发紫的侏儒负手立在长街北侧的一屋脊之上,其人先是不屑的扫了眼朱友贞,而后居高临下的望着萧砚。
值得一提的是,其人身侧还有一脸色有些黑青的女郎,明显是被挟持了,不过看模样倒有几分外族血统,不似纯正汉人。
看着那侏儒,朱友贞几乎是下意识的生出恐惧心理来,但只是一瞬,他便癫狂发笑:“朱友珪!朱友珪!枉你这些年费尽心机,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!你又何尝不是废物?你又何尝不是废物?”
屋脊上的朱友珪冷冷一笑,竟未马上出手处死朱友贞,而是眯眼看着军前的萧砚。
“萧砚,本座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“你若当下出手杀了你身后的朱友贞,本座允你拿朱友文这废物泄恨。你之委屈,本座一清二楚,若无朱友文攻讦,本座也相信你不会走到这一步。冠军侯之身,谁不景仰?你若为本座俯首,本座允你封王、统领诸军事、河北一地,也尽数划给你随便折腾,其后你我君臣横扫天下,岂不美哉?”
说着,他更是意气风发的负手大声道:“本座还可以允你之后平灭一国,便拿那一国的半数基业自专,只要你愿意奉本座为皇帝,本座说到做到!”
如此一来,莫说是朱友文连同崔钰在内的所有人了,便是朱友贞都骇然一惊,被吓得急忙退了一步,却由左右两个甲士死死围住。
朱友珪这厮,真是好生大方!
分明就是划了半座天下给萧砚!
乱军当中,俯首在地的贺瑰长子贺光图目瞪口呆,而后对着其父喃喃自语:“争权夺位,当如冠军侯啊……父亲,你当日若听了儿子的话,今夜那韩延徽、余仲,就是你我了……”
贺瑰满嘴苦涩,他哪里能知道萧砚能有如此胆魄,事到如今,竟是连冥帝都要把天大的富贵和地位捧着给萧砚,还生怕萧砚不要。
这真是求了。
别看朱友珪那一副天老大地老二的语气,但局势如此,任他如何装都改变不了眼前事实——萧砚,真的能决定皇帝是谁!
贺瑰只是对他这长子低声道:“莫要多言,今夜事后,不管如何,你千万要先去余仲余将军那里走动一二,上将军会不会高抬贵手,我贺家还能不能保住地位,就看你了……”
贺光图惭愧的抬不起头,他想都想得到,今夜过后,余仲哪里是他能够见得到的,只是叹了一口气:“河北王啊……上将军莫不会应了这半座江山的王爵?”
不止是他们这对父子,这长街所有人,便是连同朱友文、朱友贞、敬翔在内,所有人都是大气不敢出的紧紧盯着萧砚。
至于冥帝朱友珪,当然只是负手而立,极其自信。
他当然自信,岂不知本座已然天下无敌?
而在这万众瞩目中,萧砚只是认真思忖了下,在身后朱友贞好似哀求、带着哭腔的一道道“上将军、上将军”中,洒然一笑,用马鞭指着朱友珪。
“我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