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,但也仅此而已了。
逻莉丝立刻把畸变的一部分有形的物质切除,不用她提醒,弗莱蒙特就在下一刻将血管怪物放逐到亚空间。老巫妖看向同样凝重的伙伴,静立无言。血液在石床状的巫术设备上凝聚,萨克雷躺在原位,触电般直起上半身,一脸迷茫地环顾四周。“实验结束了吗?我的血液储备怎么少了二分之一?”在王庭种依靠巫术达到亲王的层次后,巫术就会浸润亲王的细胞,引起生命形态的转化,血魔的躯体会化作血液,由血液的巫术回路来更高效地记忆和运算,代替神经系统工作。血液储备于萨克雷的年岁而言,三分之一用于记忆,其它用来运算,一旦血液储备损伤过三分之二,就代表他的人格没有空间储存了。通俗些说,会损失一部分记忆。“等等!逻莉丝部长,我好像忘记实验中的内容了,这种情况正常吗?”萨克雷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,他先是观察两位大家长的表情,再选择向微笑的逻莉丝询问。“你现在闭上言之无物的嘴巴,老实听好了。”但暴魔未答话,反而是脸如树皮般扭曲狰狞的老巫妖说道,“你,把情况说明一遍。”刚刚苏醒,亲眼目睹队友突变的逻各斯抬起手,惊魂未定地指向自己:“我吗?”……“离开了吗?”沥血王子确认似地握拳,的确什么都没有。峰顶又只剩下他一人,太阳似的灯光熄灭,黑暗中,沥血王子消失不见了,幻象消散了,思绪回到夜空。祂回到祂自己的躯体,伸展,感受,在亚空间遨游,或者说漂荡,祂没有移动的目的。其实回去了也很好,这一切对他还太早了。祂太想交流了,以至于险些犯下不可挽回的过错,即便是去阻止,祂过快的时间刻也使祂来不及反应。许久未有过交流了,早在最开始对泰拉文明的审判时,博士,普瑞赛斯,弗里斯顿,变形者就因为碍事被他所除掉,而祂感知不到的时间,又夺去了他仅有的过去。泰拉不再是泰拉,而现存的生灵,在焕然一新的泰拉上,也不见得有一丝过去的痕迹,他们的倾诉,也不会与杜卡雷有一丝关联。祂有些懊恼在心中翻腾,又把短暂交流中的问题和交换来的记忆细细观看,思考这些事物会让祂有一瞬间回到他的过去。祂再一次审视自己的躯体,审视不止一次审视的问题:祂还是杜卡雷吗?衪当然是“杜卡雷”,祂是所有人眼中的“杜卡雷”,祂的锚点已然坚不可摧,祂已是一位[存在],是上一世代的所谓前文明[已知]的极限,与那份[未知]仅有天堑般的一步之遥便可跨越。每当有一个世界的萨卡兹抛弃众魂,他们便会莫名找上祂,把他们自己融进祂的王冠,时间久了,为了容纳他们的信息,祂已经在恍惚间填满了世界,向世界之外生长自己。当参照物只有自己时,时间就失去了意义。众魂不曾有其它的举动,就像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寻觅一块安身之地,祂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充当他们的安息之地。可真的只是这样吗?可真的只是这样了。祂在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结局时便去追寻一切的源头,观览世界的过去,可祂找不到。穿越者,号星士,系统的痕迹并不在祂的世界,博士,普瑞赛斯,弗里斯顿都没有相关的记忆,它们就像文化作品里的背景设定,强行植入的概念并不能使其成为现实。但任何事物都有它的源头,祂知道源头在哪,所有沥血王子的王冠互相连通。可祂没有去影响另一位沥血王子,祂庆幸自己没有去影响另一位沥血王子,他不是祂想象中的同类。他失败了,不,他才是赢家。他有着独属自己的一切,这让祂羡慕,嫉妒,更有一丝憎恨,可祂不会给这些灰色的霉菌发酵生长的可能,祂很早之前就是他人的依靠,祂会去正视自己的责任,即使这份责任只有痛苦。可是,可是……这就祂的源头,他们世界的故事从沥血王子诞生的那一刻开始?众魂的期望和祈求使他奋起,力量亦有代价,责任的苦痛不堪入目。即使祂知晓选择的权力属于自己,祂也依然迫使他人做出祂认为正确的选择,就像不能允许胞族跳下崖壁。只因所有灾难由他消解,祂便成为最大的灾难?祂知道解决问题的方法,去转移矛盾,去入侵其它世界。于是祂又会像过去那样战胜一个又一个的强敌,给予祂的同胞一个又一个新的选择。可是又有谁有资格决定提卡兹的命运?祂的靠近会否决提卡兹的命运,因为祂只靠近就会给世界带来灾难,所以祂不敢看其它世界哪怕一眼,就如此忍受苦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