抖了起来。她的笑好美好有层次感,是那么复杂,又那么纯粹。复杂的是绝望下的爱,与明天的迷茫。纯粹的是她阔别已久的笑。
狂风吹散了厚重的积雨云后,雨声尚歇方才听到她的那句,\"那你说怎么办?\"那声音突然尖利,水珠从发梢滴在颧骨上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,\"小花的抗生素要三百六一支!你卖血才凑了一半!黄富贵说他能出,你非要看着孩子咳死在炕上吗?\"
“药,这不是来了吗?”一个厚重的男声穿透脆弱的门板砸得这位户主心里一沉,可仔细分辨那声却不像是黄富贵。而后对方以脚拨开门,摘下雨衣兜帽才看到对方光秃秃的脑袋——这人竟是他上次找来的托,丁大头。
丁大头看着那对抱在一起的两口子,随意拿起毛巾就一边擦大脑袋,“不是说让我买部队上的临期药吗?怎么了,两口子哭过是吗?以为我拿钱跑了?不是... 你们倒是说话啊。”
陈伟看到丁大头不由来了精神,激动的握住刘桂花的肩膀,大叫道:“怎么啦?不记得和你打pk的丁大头了?就是帮你骗「螺丝钉」打赏了好几十个航母的丁大头啊!”
陈伟看刘桂花还像是躲黄富贵似的,将肩膀上耷拉下来的吊带往肩头拉了拉。才笑着说,“这是好人,没事的,你给我们拍个黄瓜去吧。”
半小时后,陈伟和丁大头都摆着一盅烧刀子,各自手里抓着一块干脆面。丁大头听了陈伟的叙述后,「滋溜」一口酒,才眯着眼睛说:“老哥你糊涂啊,你要是找人拉帮套也不能找黄富贵那个傻逼啊。”说到这里,看刘桂花和陈伟不解的眼神,才指着陈伟说,“亏你丫的,还政论主播。黄富贵那个傻逼什么人,码头苦力啊。现在什么玩意最多,还不是流民?你们要是让那浪催的进了家,过两天码头老板看丫挺的要的工资贵。把那个臭傻逼一辞退喽。咱们说得乐观点,嫂子白让他占十天半个月便宜。可要是那浪催的赖你家不走... ”
丁大头一听刘桂花拍黄瓜的动静,似乎夹杂着狠劲儿,于是故意笑着说:“嫂子,拉帮套你找我啊。我不孕不育.... ”
“你他妈,还真没个正形,”陈伟直接用手肘捅了下丁大头。可刘桂花却语气不善的放下那盘拍黄瓜,就念叨着,“头次听说,不孕不育又成优点了。”
丁大头傻笑着举起双手看向陈伟,说:“先说好啊,我可不给你们家拉帮套啊。我媳妇找来那个搭伙的人,都够我受的了。”随后他拍拍陈伟的肩膀,眯起眼睛说,“这样吧,看你们两口子单纯。我讲讲里边的门道。”
丁某人笑着起身,然后像是和教书先生那样背着手说,“这找人拉帮套啊,真不能找黄富贵那种人,因为他老婆末世前给他生过仨啊。”看那两口子听不懂,急得丁胖子肚子上的肉都跟着抖了起来。最后甚至一拍巴掌,“哎哟喂,你们还不明白啊。你们指望着人家和陈伟一样养家。可小花,小强,小朵都是人家的。人家就是不要个孩子「养儿防老」,就看你们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就人家一个外人。一开始人家还搂着点儿,日子长了以后,黄富贵铆足了劲也得让嫂子给他生几个吧。嫂子生了孩子,精力都在小宝宝那儿,谁管小花?陈伟不是成外人了吗?就算退一万步说,嫂子就算能一碗水端平。人家黄富贵凭什么一碗水端平啊?是不是。”
雨势渐歇时,丁大头从裤兜掏出个油布包,抖落出三张泛黄的照片。最上面那张里,黄富贵攥着皮带抽打前妻的背脊,女人蜷缩在煤堆里的身影,与刘桂花此刻别在耳后的碎发形成诡异重叠。陈伟的指尖刚触到照片边缘,就被丁大头猛地拍开:“看见没?这傻逼打老婆跟捶牛似的,上次喝多了还说‘女人就是码头的货,想操就操想扔就扔’。”
刘桂花切黄瓜的刀“哐当”磕在案板上,脖颈间暴起的青筋让陈伟想起码头起重机的钢索。丁大头吐掉嘴里的干脆面渣,油光满面的脸凑近台灯:“更狠的在这儿——”他翻出第三张照片,黄富贵搂着三个孩子站在末世前的游乐场,最小的男孩手里攥着半根冰棍,眼神却像盯着猎物的狼崽,“这仨娃现在跟着流民帮混,上次在码头看见我,张嘴就骂‘操你妈的丁胖子’,跟他们爹一个德行。”
陈伟灌下最后一口烧刀子,酒瓶底砸在“抗生素”账本上,将“360”的数字震得模糊。他突然想起黄富贵袖口的刀疤——那是捅伤前任雇主留下的,当时这傻逼还拍着胸脯说“男人就得狠才能活”。知识分子的清高在酒精里泡成软泥,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:“那……那你说咋办?总不能真让桂花……”
“让我来啊!”丁大头拍着肚皮笑得浑身肉颤,故意撩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