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丝从瞳孔边缘向外辐射,细看竟是无数根半透明的毛细血管在皮下扭结成梵文符咒的模样。最骇人的是那层覆盖在眼球表面的透明薄膜——数千个六边形晶状体紧密排列成蜂巢结构,每当她眨眼时,所有晶格都会朝不同方向微微偏转,发出细碎的、类似昆虫鞘翅摩擦的窸窣声。
阿贾伊的指尖抚过妻子发烫的眼睑,那些正在异化的复眼结构立即应激性地收缩。几片脱落的晶状体碎屑沾在他指腹上,在月光下折射出棱镜般的光斑。"昨天还只有三瓣......"他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楚,篝火灰堆里埋着的曼陀罗花种突然噼啪爆开,惊得莎拉瓦蒂瞳孔瞬间分裂成十二个菱形小孔,每个孔洞深处都浮动着幽蓝的灵力漩涡。
看到妻子情况的阿贾伊,呼吸突然滞在胸腔,指腹下原本温软的肌肤正在发生诡异的角质化。莎拉瓦蒂肋间浮现出鳞片状的纹路,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金属光泽。他不敢掀开妻子裹在身上的纱丽,但透过薄棉布料,能清晰摸到脊椎骨节正在缓慢隆起,像是有条蜈蚣在她皮肤下游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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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别碰那里!"莎拉瓦蒂突然弓起身子,脖颈向后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。她左耳的银质莲花耳钉叮当撞在石阶上,裸露的耳垂表面渗出淡绿色的黏液。阿贾伊的手僵在半空,看着妻子用三根突然拉长的手指死死扣住自己的喉咙——那指节分明还戴着他们结婚时的孔雀石戒指,此刻却在月光下诡异地折射出甲壳类生物特有的虹彩。
篝火灰烬里传来细密的爆裂声,几株曼陀罗幼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穿透灰堆。阿贾伊的后槽牙咬得发酸,他能清晰听见妻子皮下组织蠕动的簌簌声,像是千万只蚕在啃食桑叶。莎拉瓦蒂的右眼还保持着人类特有的湿润,但左眼周围的皮肤已经布满细密的沟壑,如同干涸的河床。
"还记得我们在普纳实验室做的果蝇实验吗?"莎拉瓦蒂突然笑起来,开裂的嘴角渗出荧蓝的血丝,"你说突变体的复眼像万花筒......"她的声带发出高频震颤,最后几个音节混入了蝉鸣般的杂音。阿贾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那声音让他想起去年在喜马拉雅山脉采集的变异蟋蟀标本。
他颤抖着解开妻子手腕上的吉祥绳,发现那些编织了梵文经咒的金线正在发黑碳化。莎拉瓦蒂的小臂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卵形凸起,每个凸起中心都有针尖大小的红点在规律闪烁。当他的泪水滴落在那些凸起上时,红点突然全部转向他,如同无数只微型眼睛在集体注视。
"七天......"莎拉瓦蒂用突然变得异常灵活的舌头舔去丈夫的泪珠,那舌尖分叉的阴影在月光下清晰可辨,"我感觉有很多的巫师正在召唤我,那种感觉越来越强了...祂们允许我最多再陪你七天...否则就会来杀死你... "她的尾椎骨处传来布料撕裂声,一截覆盖着荧光鳞片的尾突刺破了纱丽。阿贾伊疯狂撕扯自己的衬衫下摆想为她包扎,却发现那些渗出的黏液正在腐蚀棉布,腾起的青烟里飘散着檀香与腐肉交织的诡异气息。
远处传来胡狼的嚎叫,莎拉瓦蒂的瞳孔应声缩成竖线。她突然用长出倒刺的手掌捧住丈夫的脸,六瓣虹膜里流转着星云般的漩涡:"我爱你,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,现在每分每秒,都有都有族群在召唤我...那感觉让我根本不得安宁..."话音未落,她的喉间迸发出非人的尖啸,整片沙漠的沙粒都随着这声波共振起舞。
阿贾伊无奈的点点头,随即苦笑道:“亲爱的你走吧,我看着你离开后,我就回家照顾我们的孩子。”
莎拉瓦蒂哭了,巨大的悲痛让她恨不得立刻抱住这个男人。可是她知道,自己再留在他身边肯定会害死他的。于是这个女巫紧抿下唇,抹了一把眼泪就准备起身离开。
这时,沙丘彼端突然炸开密集的马蹄声,三十七匹阿拉伯战马铁蹄凿地的轰鸣与金属衔铁碰撞声撕破夜空。阿贾伊的耳膜捕捉到李-恩菲尔德步枪枪栓特有的金属刮擦声时,残破的雕花木门已轰然碎裂。十二名头缠靛蓝方巾的骑兵裹着沙暴冲进室内,月光在刺刀上折射出孔雀蓝的冷光。
"射击阵型!"领队军官的锡克口音裹着血腥气。士兵们皮靴后跟相撞的瞬间,十六支枪管已呈扇形展开。莎拉瓦蒂脊背弓起的弧度骤然绷直,两片蝠翼刺破纱丽时抖落的荧光鳞粉在枪火中炸成星云。第一轮齐射的硝烟尚未散尽,阿贾伊已嗅到妻子翅膜燃烧的焦甜味——那些本该穿透他心脏的.303子弹,此刻正嵌在莎拉瓦蒂新生的翼骨间滋滋作响。
"不!!"阿贾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