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了。
计嘉容在以前的这个时候早已入睡,可是今日,他实在是睡不着。
不仅是睡不着,他甚至整个人低迷到连说句话都困难,只能借酒消愁,喝了一年都没机会喝的酒。
地上的空酒壶洒了一地,他就坐在一个角落,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,哪里还有往日的风采。
门吱嘎一声响了。
他双目空洞地盯了一眼来人,又什么话都没说,直接倒下了一壶酒下肚。
神医谷有一个明令禁止的规矩就是不许饮酒,作为一个大夫,饮酒会让嗅觉变得钝化,可如今谷主却还知法犯法。
看来阿鸢叫他来,的确是正确的。
容承御将房门紧闭,皱着眉,快速地走到计嘉容的旁边,将他手上的酒夺了下来,“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?”
“哥,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孩子,难道让我喝喝酒也不行吗?”
方才丫头来说,花笛已经喝下了打胎药,这打胎药只是让人像是睡了一觉,没有任何生命危险,可是对于他而言,他根本不敢去看。
他的孩子,是亲手死在了他的手上。
容承御知道,计嘉容从成亲的当日就幻想着以后有一个跟安安一样可爱的孩子,最好是个女儿,他一定会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赠予给她。
可是花笛把他做的美梦全部都击碎了。
容承御看着弟弟失魂落魄坐在地上,实在是不忍心,直言道:“你可知她,为什么不想要孩子?”
这一点,他的确不知道!
计嘉容停下了手,心情也安稳了不少,他唯一能想出来的借口就是她没那么爱他,否则,为何,为何她不愿意生下这个孩子。
他冷哼一声,“哥,当初我就应该听你的话,她根本就不爱我,我却逼着让她嫁给我了,她的心里一定很恨我吧,所以要这么惩罚我。”
这都是老天对他的惩罚,都是他自己的错!
听到这里,容承御便更觉得弟弟可怜了,他叹了口气,缓慢地蹲了下去将他嘴角的污秽擦干,说道:“傻小子,你以为花笛是傻的吗?她那么一个机灵的人,若不喜欢和你生活在一起,何必还能忍三年?她不想要孩子,是因为她心里的一个魔障。”
“魔障?什么意思?”
见到他一副不知所以的神情,容承御终于知道为何阿鸢一定要把他赶过来劝道劝道这小子。
他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,“不是哥要教训你,而是你有没有真正的关心过花笛?她心里在害怕什么,在想什么你都无一所知,你又如何能了解她?”
“哥,你就告诉我,什么魔障?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,根本想不出任何事情。”
计嘉容慌张地抓住容承御的衣裳,现下倒是知道想要了解这方面了。
他顿了顿,嫌弃地站起身,“起来再说。”
“花笛的母亲和对她像母亲一样的师娘都是因难产而死,她从小看到了师娘死去的样子,所以对有孕之事一直很抵触,下意识地就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。你别看她大大咧咧,但是对于自己在乎的人,她一直都很细心 。”
这些事情,本不该容承御来告诉他,奈何这个弟弟实在是在感情上烂泥扶不上墙,只得前来帮他一把。
计嘉容听到这些后眼里全部都是震惊,正如哥哥所说的,他从来都没有主动去了解花笛的内心。
而花笛也从未在他面前表露出害怕的意思。
还记得当时,他一直想让花笛生一个女儿,但是见花笛兴致不高,他还以为是花笛在吃自己未来女儿的醋。
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原因。
怪不得,每次当他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,她都会找各种理由回避,若是当时他把她的举动放在心里,也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。
计嘉容悔不当初,可是现下却为时已晚。
师娘那件事,他是真的毫无印象,那个时候他正闭关修炼,三年后才得知师娘因为生孩子去世了。
没想到,花笛竟然是亲眼见到师娘难产去世。
这一切都是他的疏忽。
不行,他不能还待在这里自怨自艾,他要去找花笛,去告诉她,一切都有他在。
计嘉容的头晕晕乎乎的,但是他还是踉踉跄跄地跑回了寝殿,里面的灯还没熄,他现下脑子里就一个想法,他一定要见到花笛!
“是谁?阿敏么?”
花笛见外面有个人影,还以为阿敏一直守在外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