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阙侍卫，公孙小姐何时见我？小姐今日是不在府里吗？”

莫紫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，忐忑地问。

阙飞冷漠的睨着她，眼中闪过一丝鄙夷。

真是蠢钝如猪，果然这种见不得光的外室，生出来的女儿能有多好。

若不是丞相三番五次救她于水火之中，这蠢货早就死透了。

“莫三小姐，此次不是公孙小姐要见你，至于是谁，你待会便知道了。”

说完，阙飞直接出门，砰地一声将大门关上。

这是不准莫紫凝逃跑的意思。

莫紫凝被他一声巨响吓得浑身一抖，屋里未点灯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，她只能摸索着缩到墙角。

她脊背上冷汗涟涟，一个人在黑暗的屋子待久了，越想越害怕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走近，莫紫凝更加害怕，脸上五官都有些抽搐僵硬。

“怎么不点灯？”

一个威严沉稳的男子声音响起，高大魁梧的身影背对着月光，推开房门。

那人径直走到屋内的木桌前，将灯座里的蜡烛点上。

“公孙伯伯？”

莫紫凝怔愣在原地，迎着忽闪的烛火，不可置信地看清面前站定的人竟然是公孙正德。

公孙正德眼中柔软，如慈父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一般。

“凝儿。”

莫紫凝微微皱眉。

凝儿？

从前公孙伯伯也不曾这样亲近的唤过她。

公孙正德将屋内的油灯全部点亮，随即走近莫紫凝身边。

“近日莫府中发生的事，我都听说了，凝儿可有吓到？”

即便莫紫凝再蠢笨，此时也察觉到自己母亲与公孙正德之间，似乎真的不单纯。

她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，毫不掩饰自己不满的情绪，即便对方是位高权重的丞相。

“我吓到又如何？”

闻言，公孙正德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，但很快又再次染上温情。

“凝儿，你为何这般语气与我讲话？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公孙伯伯吗？”

“你与我娘亲之间，到底是什么关系？”

莫紫凝一眼不眨地盯着他。

却见昔日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，此时像是被抽去所有的力气，瞬间驼了背，苍老几分。

“凝儿……我与你娘，我们是真心相爱的，奈何不是每一段爱情，都发生在最正确的时候。我与岚儿彼此错过后，才发现互相离不开对方，发现最爱的还是对方，可那是她已为人妇……”

莫紫凝的眼中厌恶与愤恨更深。

“可你也有妻子，你为何还来招惹我娘亲？！”

莫紫凝手微抖，心绪起伏不稳。

即便是已经猜到，但听到公孙正德亲口承认，她的认知才真正开始崩塌。

公孙正德沉痛的看着莫紫凝，闷声解释：“凝儿，并非你想的哪样，我愿你永远不懂得那种滋味，只是我与你娘的曾经，我私心里还是想说与你听……”

手握权柄，高高在上的丞相，在昏黄的烛火下，如一位暮辞老人动情的向女儿阐述着他与云岚的过去。

他少年时曾与云岚一见钟情，但由于云岚母家毫无权势背景，族中长辈连纳她进门做小妾都坚决反对，因为这事他与云岚曾大吵一架，云岚负气离开。

直到几年后，他才得知云岚嫁给莫政为妾。

公孙正德将两人的过往一番润色，从朦胧的相遇相知相爱，再到因误会分离，最后物是人非时的相遇，难以自制的情动，讲得比说书人才精彩。

听得莫紫凝这种正值情窦初开的小女儿热泪盈眶。

“没想到，你们之间这么坎坷……”

公孙正德柔软了神色，疼惜地摸了摸莫紫凝的脑袋。

“是啊，小时候我去莫府，凝儿最喜欢粘我了。当时下人开玩笑，说你长得不像莫政，倒是像我。”

当公孙正德含笑说出这番话时，莫紫凝的脸，瞬间苍白。

她忽然想起今日爹爹在祠堂上万分激动时说的那些话……

原本她以为那是爹爹的气话。

但此时公孙正德半玩笑半认真说出来的话，她开始对这件事产生怀疑。

她脸色苍白地想要躲避公孙正德的目光，却瞟见妆匣台一旁的铜镜，看清两人隔近时的脸。

那副眉眼可真是像极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