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女人只是皱了皱眉,轻蔑笑道:“第一刀不见血,就别装什么狠人。”
这一刻,便是刚才挥出惊艳三刀的手,也微微一颤,一滴血珠无声掉落。
用警备区给了压力,云慕以为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凶狠,但经此一比才明白,在这个女人眼里,他的一切所为都是虚张声势,舍不得宁欢歌的命,就别想用她的命做威胁。
云慕忽然生出强烈的想要揭开这层冰冷面具的冲动,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,心肠如此之硬,行事如此之狠,对儿子狠,对她自己更狠,继续这么纠缠下去,最后退缩的肯定是自己,而自以为的胜券在握将荡然无存。
带着强烈的愤懑情绪,他下意识举刀便划,分毫不差地落刀在女人的耳垂边缘,正是整张面具生根所在。一刀过后,边缘微微卷曲而起,可以清晰看到面具与真皮之间,犹如触突一样的细密生物组织。
就在这时,莫名涌起一阵心悸之感,他知道不是来自于自己,是身前这个女人。
她慌了,远比刚才那三刀更为惊慌。
说到面具的生物质聚合材料,云慕并不陌生,它几乎可以完全贴合面部肌肉,如同原生皮肤,需要专用药剂长时间浸泡才可以软化揭除,当年和老赵出门,时常会用上。
偶尔实在赶时间,两人会下刀直接剥离,这需要极其精准的界面感知与力度控制,为此老赵那张老脸没少遭罪,直到自己对气劲的感知跃上一个台阶,才驾轻就熟起来。
云慕隐约把握住了什么,很自然的又划了一刀,界面分离,不伤真皮一毫,那丝心悸再现。
他玩味地看了眼李苦海,表情由愤怒转而慌张,云慕笑了,如释重负,很真诚地又划了一刀。
“不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,我们可以好好谈谈。”
女人依旧冷漠,却掩盖不住声音中的急促与话尾的一丝轻颤,而且这话里的妥协意味已经足够明显。云慕没有接话,牢牢扣住她的脖子,继续精准地下刀,随着纤薄刀刃割开界面,下颌处的聚合材料已经掀起小半。
女人浑身僵硬,不可遏制地颤抖着,而云慕的刀,却在下一刻停了下来。
从他的视角,在那块微微翘起的材料阴影之下,几道粗如青蚕一般的恐怖伤痕渐渐显现了出来。云慕身上也有如此这般的陈年旧伤,但都及时用药物处理过,伤口愈合的很好,何况只是在身上,而女人脸上的伤,明显是人为,更确切的说是故意长时间不做处理才会留下的伤疤,连最现代的医疗技术都已经无法复原。
这一刻,女人所有的冷酷无情,心狠手辣,似乎都有了她合理的理由。
不知是该高兴,还是该担忧,云慕缓缓收回刀头,翻起的聚合材料重新贴合上女人的脸颊,她的身体也渐渐松弛下来。
沉默片刻,云慕叹了口气,轻声道:“把宁欢歌送过来,刀我就下到这。”
“可以。”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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