仅仅只是占据漠北,就足已成为草原霸主。”
“而今,匈奴人出了漠北、幕南,还另外开辟出了西域,以及更西方的许多地方。”
“哪怕失去幕南,匈奴人也完全可以像每一个游牧之民一样——将单于王帐轻易收起,而后西迁。”
“——我汉家与游牧之民相争,终归是要击败他们的人,而不是占领他们的领土。”
“一旦单于庭主力西迁,甚至直接把西域,当作他们新的‘幕南’,那我汉家再想解决掉匈奴人,恐怕就不是二三十年,甚至五十年内所能做到的事情了。”
如是一番话说出口,韩颓当不忘略带着无奈,对卫青递去一个并无恶意的眼神。
就好似是在说:年轻人,你还太年轻
你不懂的东西还多着呢
感受到韩颓当这层‘善意’——是的没错,对于如今的卫青而言,韩颓当这种级别的高级将帅,能不对自己抱有敌意,就已经是莫大的善意了。
感受到这股善意,卫青只默然一拱手,算是谢过。
而后,便目光灼灼看向御榻之上的天子刘荣。
方才,卫青确实是莽撞了些。
虽然刘荣没有往心里去,还主动为卫青解了围,但也并不意味着卫青,可以第二次不自量力、大言不惭。
卫青在等。
等刘荣的一个眼神,或一声许可。
就像是一个战役盎然的士兵,在等待将军最后下达冲锋的指令。
便见御榻之上,天子刘荣思虑再三,终还是深吸一口气。
“罢了······”
“若真有什么,大不了朕舍下脸皮,再保朕的长平侯一手······”
如是想着,刘荣便轻叹着,对卫青递去一个鼓励的眼神。
同一时间,卫青赶忙拱手一礼,而后侧过身,对殿内种人环一拱手,为自己先前的失礼之举道歉。
毕竟是天子刘荣亲口承认的‘肱骨心腹’,眼下有愿意主动道歉,殿内众人自然也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。
便见卫青深吸一口气,旋即视死如归般,将自己的看法娓娓道来。
“臣,斗胆试言。”
“——我汉家之于匈奴,之所以胜则无大捷、败则无小损,个中要害,首在国土!”
“匈奴人南下侵扰,虽无意夺我汉家之土,然每每烧杀抢掠,使我汉家之沃土,一夜而为焦土。”
“反观我汉家,纵然偶有出塞,虽也无意于草原之土,却根本无法对匈奴人的土地,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。”
“我汉家的将是出塞时,草原是草原;大军南归回到边塞内,草原也依旧还是草原。”
···
“换做臣是匈奴人,恐怕也不会因为汉家军队踏足草原,而感到半分恐惧。”
“大不了,暂时跑开就是了,反正汉家的军队早晚会走,草原早晚还能回到游牧之民手中,何必与汉家的军队硬碰硬?”
“——所以,臣认为,对待匈奴人、对待游牧之民最好的方式,就是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!”
“要向他们荼毒我汉北边境一样,让每一片被我汉家将士踏足的草原,都再也长不出水草、都再也无法用于游牧!”
“只有这样,匈奴人、游牧之民,才会被自己的土地所困,而非随心所欲的在草原迁居。”
“只要游牧之民不乱跑,那,不过就是一个个林散于草原之上,各以万千人的匪盗、流寇而已。”
“不足为惧!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