惶恐不安。
饿狼面对羔羊凶光四射,面对猛虎蛟龙,也只剩下恐惧。
如针刺般的眸光扫过,朱常瀛冷冷出声。
“检典说这些鸟铳不可用,你们说可用,拒绝在查货报告上签字画押,那咱们就拿事实来说话。”
“十人一组,每人打五铳,鸟铳就从这几个箱子里拿,你们自选。”
“三十杆鸟铳,炸膛不超过两杆,孤都认了。倘若炸膛崩瞎了眼,那也怪不到我,都是你们的命。”
“给你们五分钟时间选铳,计时开始!”
转头,朱常瀛看向几个御史。
“他们说的话,你们一字一句记下,孤说的话,也要记录在案!”
卢厂监脸色蜡黄,咬牙狠心拉出几人。
“你,你,还有你…自己去挑,别给咱家丢人!”
“你们不是拍着胸脯跟咱家保证过么?事到临头了,别害咱家!”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那十人总算人手拿了一把鸟铳。
朱常瀛挥了挥手,十名卫兵出列,手里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定装颗粒火药。+1¢5/9.t_x?t\.*c-o·m*随后又指了指查验台上的小秤。
“我朝制式鸟铳,装药三钱,你们看仔细了,这一包包火药都是刚刚好,一分不多,记录在案!”
各自称重,朱常瀛问徐兆魁,“先生看过了,子药是否刚好三钱?”
“回殿下,确是三钱,无误。”
“你们呢?是否还有疑问?”
见那十个手持鸟铳的倒霉蛋默不作声,朱常瀛示意卫兵。
“装药上弹!”
卫兵熟练装药上弹,将火铳转交那十个倒霉蛋,随即抽出腰刀,闪在他们身后。
这般场景,像极了刑场砍人头。
一名卫兵排长指挥刀高高扬起,声似洪钟。
“抬铳!”
“抬铳!”
“最后一次,老子命令你们抬铳!”
“违令者,杀!”
声如兽吼,杀字一出,立时有两人吓尿,真个是尿了,身子仿佛被抽掉了骨头,瘫软在地。
两人身后卫兵二话不说,挥刀便抽。
刀背拍打,直打的两人连连讨饶。
“饶命,饶命!”
“小的认罪,小的认罪!”
……
朱常瀛挥手止住卫兵,俯身看向两人。
“尔等,何罪?”
那两个跪地叩首,一人抖如筛糠,一人胆子大些,终究还能说话。
“小人…小人告发,这批鸟铳偷工减料,不堪使用。”
“只是其中的好处不是小人能拿的,小人冤枉,小人是贪墨了些,可也是九牛一毛,请瀛王殿下明查啊!”
“胡说什么?你们胡说什么?”
卢厂监状若疯魔,声嘶力竭。
“诬告上官,小心你们的狗命!”
“你闭嘴!”
朱常瀛几步上前,一把掐住这厮脖颈,双目圆睁,怒极而笑。
“既然你说诬告,那也好,你便充个数,打五发鸟铳再与孤说话!”
卢厂监呼吸不畅,双眼泛白,脸色涨红。
“殿下,放手!”
“殿下,放手,老奴要憋死了哇!”
朱常瀛心底里满是厌恶,手上收了力,将这厮甩在一旁,转身吩咐谭国兴。
“将这二人带下去问话。”
“徐大人,你们去个人旁听,记录在案!”
卢厂监踉跄爬起,脸上已是惨无人色,默默抓起一杆火铳,在朱常瀛的逼迫下站进队伍之中。
朱老七哪里在乎这些人怎么想,命令卫兵又揪出一个管事,凑齐十人,随即回转看台喝茶去了。
在王府亲兵呵斥下,十个倒霉蛋一番准备,点燃火绳。
随着卫队排长一声令下,火铳相继打响。
“啊~我的脸,我的脸!”
不出意料,一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刚刚扣动扳机,那枪管便炸了,有的没的糊了满脸,乌黑血红一片。
鸟铳脱手,这人双手捂着面颊哀嚎,丝丝血水沿着手指间缝隙流出。
杨家春招了招手,两名卫兵上前将这倒霉蛋抬走。
庆幸、后怕、恐惧,诸般表情写在那些刚刚打铳者的脸上。
相信,这些人当中十之七八是从没有打过火铳的,更没有想过火铳会伤到自己。
鸟铳,在他们眼中不是杀人利器,只是捞钱的工具。怎样,也不关他们的事。
但今日,报应来了。
打了一铳,可还有四铳呢,这特么是在赌命啊。
有三人情绪崩溃,跪地乞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