锯锯树,因为用斧子砍容易被人听见。树很大,每一根不到三百斤重,而且很长。
赵志成兄弟俩为了读书咬紧牙关也要扛,一人扛不起,两人抬。又是下旬夜,周围一片漆黑,不能打电筒,否则别人发现告到林业局一切就完蛋了。山陡,又是黄泥地,粘性强。晚上一二点钟降霜,地上很滑,一路走,一路摔跤。有一次赵志成不小心跌倒被肩上的木头打昏过去良久。天气虽然很冷,他们浑身直冒汗,发热。汗珠从额头淌过不迭,唯一只有手指冻得僵硬。衣服被汗水浸湿透了,一阵寒风吹来,身子像倒在钉床上,浑身冷得直冒鸡皮疙瘩。
他们连续干了五个晚上,偷了一大堆,两辆东风牌汽车才能装完。母亲每晚提心吊胆地等他们安然无恙地回来才睡,倒在床上已是五点过了。
他们把晚上偷来的树放在公路旁——曾顺发的妹夫家。他妹夫家两间大屋子被塞得满满的。
赵志成兄弟俩和母亲暗自庆幸,来年的学费钱不用担心了。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,曾顺发迟迟未卖,说是这些日子林业局查的紧,直到他们上学还未卖。母亲急了没有办法去信用社,去赵秋云那儿求情贷款,恰好,赵秋云心情好,开恩了。
他们上学了,上学不到两周,兄弟俩回家,母亲说他们偷来的树被人偷了卖了。兄弟俩脸色马上变得像白豆芽,脑子一片空白。他们真没想到曾顺发心那么狠!
兄弟俩来到曾顺发家去探个究竟。曾顺发看见兄弟俩气愤的脸孔,也发怒:“兄弟!这树不是别人!是平兰的人!老子若是抓住,不打他半死,我曾顺发不叫男人!”
“可能就是你妹夫家偷偷地卖的!”翠云姐附和着说。
“我和他们从此断绝关系!这人不叫人!我们是亲戚呀!他家里人是我亲妹妹呀!……。”
“当晚我们去了,他妹夫的妈说,不知道!我说,我们放在你家你不知道,哪有这回事?是两大屋子了?长条条的,那么重的树木,抬出去不撞着这儿就是碰到那儿,那有不知道的道理?我气极了,七八百块钱的东西呀。我叫你姐夫准备去抬他家里的东西!”翠云姐气愤地打断曾顺发的话。
“他家楼上有许多杉木板。兄弟!我们今晚去给他扛了!他们敢出来说,我们打死他妈的!”
“你去,一个人去!不要连累他们!他们在读书,若闹到法院去,他们即使道理是赢,拘留一个月,半个月就完了。若法院判歪了,可能十年,八年也说不清楚,一辈子就完了。你要去,一个人去!坐牢,我一个人在家里会顶着的。活忙不过来,志成们可以星期六,星期天来帮我。”
“怕什么呀,男人的事,女人少管!他们是高中生,一点判断能力没有吗?这点事搞不翻吗?兄弟,我们去!把他家所有的东西拿光……”
“别听他的!他前天听见他妹夫家妈过来说,气坏了!天天喝闷酒,十多斤酒,已喝完了。今晚剩下两斤多,一顿喝完了,现在全讲酒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