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此,哪怕将手中这些人、甚至包括他自己全都拼光,也在所不惜!
而并不知道魏巍真正想法的众人,对于这位涿州刺史近乎冥顽不灵的固执,不禁一阵暗自腹诽,甚至在心底怒骂连连。
可迫于军令已下,也没有敢多说什么。
只能硬着头皮听令行事。
就这样,围绕着这片无名山谷的惨烈厮杀越来越激烈、越来越残酷。
若从虚空看去,这片不大的区域简直就是一座堪称巨大的血肉磨坊,几乎每一个瞬息都会碾碎无数人命。
“修罗炼狱……”
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尽管没有真的见过佛家所言的地狱恐怖,可这一刻却全都有种身临此间的感觉。
巨大且混乱的喊杀声,双方临死前的痛苦哀嚎。
不断抛飞的残肢、肆意挥洒的鲜血。
随军的那些自认才华横溢、诗才惊世的文士,甚至无法用言语形容眼前的那惨烈一幕。
身形隐隐颤抖的他们,脸色煞白如纸,最后只憋出一句。
“原来这就是……战场——”
没有所谓的慷慨激昂,也没有所谓的豪情壮志。
在这里就算你修为不凡,一时所向披靡,也会在下一瞬被淹没在乱军之中,躯体被剁成肉泥,而后被无数前行的脚步践踏入泥土尘埃。
“刺史!刺史!”
“再继续下去,要不了多久,儿郎们就都要死光了!”
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?
眼看着自己麾下的儿郎后辈一个个被淹没在前方的赭黄汪洋中,终是有军将忍不住跪在魏巍身前,颤声哀求道。
“退兵吧!刺史!”
只可惜魏巍只淡淡瞥了他一眼,冷冷道。
“你倒是惜兵。”
“这是担心手上的本钱耗光了,以后没有立足之地?”
前一句还好,后一句就是诛心之言了。
那军将张嘴想要替自己辩解,可下一刻便听魏巍接着道。
“对了,刚刚本刺史刚刚说什么来着?再有妄言退兵,扰乱军心者斩?”
“本刺史没记错吧?”
说罢,一指点出。
那军将尚未收回表情的头颅,瞬间飞出。
与此同时,魏巍身上八境天人的恐怖威势宣泄、弥漫,冷眼环顾四周。
一时间,身边众人噤若寒蝉,无人再敢多言半句。
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,前方战局越来越不利。
眼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卒损失惨重,并且呈现出溃乱之势,一众军将终究是按捺不住了。
魏巍刚刚那话不说还好,一说却是提醒了他们。
乱世已至,他们麾下的这些儿郎就是他们手中的本钱,要是手中的这点本钱彻底亏光了,以后又该如何自处?
于是在彼此对视一眼后,齐齐站了出来。
“刺史不通军事,以致我等沦落贼军陷阱!”
“时至如今,依旧不知悔改!”
“如此乱命,请恕末将等期期不敢奉命!”
更有甚者,几乎是指着魏巍的鼻子骂道。
“一将无能,累死三军!”
“今日死于贼军之手,是死!死在刺史手中也是个死!”
“不妨就由刺史直接杀了我们吧!”
“不错!刺史不怜惜我等武人的性命,我等却是怜惜麾下儿郎的性命!”
“我等自带麾下儿郎活命便是!”
说罢,一众军将也不管魏巍铁青的脸色如何变幻,直接扭头离去。
八境天人又如何?
一州刺史又如何?
他们还真就不信了,他魏巍敢杀一人,敢将他们所有人都杀了吗?
这叫什么?
这就叫做法不责众!
更何况他们中的不少军将本就不是涿州一系,而是归属于幽州牧袁奉暗中豢养的私兵,眼下只是借调而来。
杀了他们,他魏巍如何交代?
而事实上他们赌对了,尽管身后的魏巍杀机弥漫,可终究还是没有动手。
很显然,魏巍高估了自己这个刺史的威信。
也高估了自己八境天人的修为对这些桀骜武夫的威慑力。
这世上没有实力是绝对的。
纵然你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力,若行事与人心相悖,稍遇挫折便是一地鸡毛。
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