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这正美呢,忽然,院门被踹开,呼呼啦啦闯进来五六个人,为首的跳到台上,将二人转艺人手里的锣鼓夺过来,摔在地上:“别唱了!”
小柱子给老爹祝寿,请戏班子唱二人转,正唱的热闹,忽然进来了五六个人,将艺人赶下了台。
村民们都大吃了一惊,一看来人,有认识的,哎呦,打头的不是冯贵吗。
青山沟隶属山湾乡,冯贵是乡里的副职。他今年40岁左右,据说打过仗,脸上留了一道疤,说是炮弹皮划的,显得很凶悍。他身后跟着的是不少人,都是彪悍的小伙子。
冯贵挥手制止了鼓乐队,眉毛一立,道:“你们这是干啥呢?好大的胆子啊。”
小柱子一跺脚,急忙应了上去,掏出烟来就往上递:“冯乡长,什么风把您吹来了。这大冷天的,赶紧下来,喝口热茶暖和暖和。”
冯贵抬手就把烟打在地上,斜眼问道:“你谁啊?”
“哎呀,您是官,我是民。我认得您,您自然不认识我了。我叫小柱子,今儿给我爹做寿,请了戏班子热闹热闹。”小柱子陪着笑脸道。
“啊——这戏班子是你请的。好了,这回找到主儿了。谁是戏班子老板啊,出来。”
戏班老板吓得双腿直打颤,哆哆嗦嗦走上了台:“我是这个戏班的主事人,冯乡长。”
冯贵看了他一眼,道:“这不张老板吗,老熟人了。张老板,我之前找过你没有,让没让你解散戏班子,你居然还敢出来唱,真拿我的话当耳边风啊。”
张老板连连作揖:“冯乡长,都说不让唱,可靠什么生活啊。我们这些人,从小就学戏,没别的手艺,都有家有口的需要养活。我们已经对戏进行了改进,保证不违反规定。”
冯贵眼睛一瞪道:“别以为我没听过戏,就你们唱的那些内容,哪个没有犯禁的内容。我且问你,你们唱《梁祝》吧。那人怎么能变蝴蝶,是不是迷信?你们唱《西厢》吧,才子佳人的,这是不是思想糟粕?”
张老板脸都白了,道:“传统剧目就这些东西啊,俺们不唱这些,唱什么呀!”
冯贵一指被赶下台的那个男艺人:“别的不说,刚刚他唱的什么,《神调》啊,请神送神的,这你又作何解释?”
“哎呀,冤枉啊,这是东家让唱的。”张老板一指小柱子道,“冯乡长,东家说没事,硬要唱。我们是唱戏拿钱的,东家发话了,也不敢反对啊。”
冯贵看了看小柱子,道:“是这回事吗?”
小柱子点点头,道:“没错,冯乡长,是我让唱的。我没读过几天书,不知道这些,您就高抬贵手,放我们一马吧。”
冯贵冷哼了一声,道:“你当这仅仅是我规定的呢?我告诉你,上面要抓典型,我正愁找不到呢。什么也别说了,你,还有张老板的,都跟我回去,等候处理。”
上来两个人,就把小柱子和张老板控制住了。小柱子他爹一看儿子被抓,当时就急了,来到冯贵切近,用手点指:“冯乡长,你凭啥抓我儿子啊。今儿这出《神调》是我点的,你放了我儿子,抓我。”
冯贵道:“老爷子,你别跟着捣乱,对你儿子没好处。赶紧,把戏台子给我拆了,其他人都散了吧,我告诉你们啊,你们听这些东西,严格来说也有罪。”
村里人没见过世面,胆子小,当时就走了一些。剩下的人有心求情,但冯贵一瞪眼睛,都低下了头。
君庭别看年纪小,但饱经风霜,再凶恶的人也打过交道。他拦住了冯贵的脚步,道:“冯乡长,我们违法了规定,认罚。您说个数,只要放人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