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许正道交流完的第二天是个阴天,早起天色就是灰蒙蒙的,像是随时要下雨的样子。
陈媛在辛南安洗漱完的这个时间点,再次来到了辛南安的屋子里,给辛南安带来了早餐。
“没想到竟然还有你给我带早餐的一天,没有给我下毒吧?”辛南安抄起陈媛放在小桌上的一杯豆浆,插入一根吸管一边吸着一边随意说。
“毒死你就太便宜你了,我早就说过要你不得好死的,在这一点上我不会食言。”陈媛往沙发上一坐,翘起一双美腿说:“怎么样,昨天出去和你的警察朋友谈的还算顺利么?”
“也许可以称之为我们共同的警察朋友。”辛南安嘴巴离开吸管,伸出舌头舔舔唇边的豆浆,看着陈媛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继续说:“我的警察朋友说这批货不能进入市场流通,要不然他和我就都完了,我们都得被钉在耻辱柱上,地狱的大门向我们敞开。”
“那看来他肯定是完了,交友不慎的下场。”陈媛嘴角露出一丝嘲笑。
“没错,他完了,他下地狱,我换个身份好好的活着。”辛南安将拿在手中的豆浆放在桌上,在陈媛的身边坐下说:“我向他问了你的事。”
“那他给你答案了么?”陈媛偏头看看辛南安。
辛南安眼睛盯着陈媛的眼睛看说:“他说我们是一样的人。”
“没错,是一样的,殊途同归都是该死的。”陈媛两颊的梨涡笑出来,然后慢慢的起身,居高临下看着辛南安说:“给你带个口信,钱佬说你准备好这两天就回到沪海,走货的日子会很快的。”
“谢谢你的口信。”辛南安挑挑眉。
陈媛没有回应,迈步步子往门外走去,在最后关门的时候才回头说:“不客气。”
……
……
走货,回沪海,这意味着一切都要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。
一切都结束,意味着没和人都将付出该付出的代价,辛南安一直在向着这一天前进,但直到这一天清晰的摆到眼前的时候,辛南安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清楚,自己是否准备好去面对一切了。
只是很多事情,无论你是否准备好,它都将以既定的步伐向前走。
在临近中午的时候,辛南安出门了。
外门阴沉的天空终于落下雨来,漫天的细雨就像一条条垂落的轻柔丝线,润物细无声的同时也仿佛浸润了人的心田。
辛南安走在这缠绵的细雨里,去了一家花店,买了一束雏菊。
带着这束雏菊,辛南安去了城郊,城郊的烈士陵园。
进入了陵园,在上了几级台阶以后,辛南安就来到一个墓碑前。
墓碑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,照片是个穿着警服的头像,墓碑上的名字叫刘和平。
“你离开的时间太久了,久到了我不见照片,都已经记不起你的样子。呵,其实你没离开的时候,我脑海里也经常会模糊你的样子,因为你在家的时间实在是不多。”辛南安将雏菊放在墓碑前,手指抚过墓碑上的相片,脸上出现些追忆的神色,然后接着说:“其实那时候我不太能理解你,我觉得为什么别人家孩子的父母都有时间陪他们的孩子,但是唯独你就没有呢?我认为你要么是个大骗子,要么就是不爱我,记得我们还因此有过不算太透彻的交流。你说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的责任和意义,每个人都要为他的责任付出一些什么,同时也注定会亏欠一些人,你说很多东西都没办法两全,现在的我可能不懂,但是等长大了就会明白。当时我觉得长大对我而言是个遥远的词汇,你只是用这样的言辞在敷衍我,但是我没有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,而我就要在那一天开始长大。”
说不出辛南安是什么样的语气,也看不来辛南安是否流泪,因为绵绵的细雨已经浸透了辛南安的全身。
辛南安在此时直起身,手有些微颤的从兜中掏出一盒烟,掏出一只点燃,狠狠的吸了一口继续说:“我长大了,但是其实很多年来,我依然没办法完全理解你的话,什么样的责任才是值得付出生命的呢?
我没有答案,我试图寻找,我很努力,什么都想争个第一,因为我觉得我越优秀,我可能对这个世界理解的就越透彻些。很遗憾,我依旧迷茫,但是我知道,至少有一件事情值得我全身心的去做,那就是为你的死求一个交代,所以尽管母亲不太同意,我依然走上了您的老路,但是我不如您,因为我的初衷不如您来的纯粹。
后来我就有了一个机会,一个能给我自己答案,也能给您交代的机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