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真临走前说的话,不断回荡在苏方琪脑海里,所以晓真还在吸毒?吸毒会失去整个人生,那她以后怎么带小孩,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?她有打算要给这个小孩爱吗?
所有的压力升到顶点,苏方琪没办法再视若无睹了,她迫切的想要跟晓真谈所有以后未来的事情,即使她曾经忽略女儿的痛苦,但也不能让事态继续失控下去。
苏方琪整个晚上都不停的打电话,电话不断地响,却又没有人接。
晓真不可能不看手机,她是手机重度使用者,但晓真就是不肯接她电话,这像是一种漫长的凌迟,苏方琪越发偏执的打电话,几乎没有停下来的瞬间,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打了几通。
或许一百、两百,或许不止。
苏方琪察觉自己已经接近躁郁,但她停不下来。
她需要用这样不断的行动,来抑制自己不去想李依珊的话,但她越不愿意去想,那些恐怖的念头就越纠缠着她。
如果晓真死了这些事情就会结束了。
向安婕老师在课堂上所说,这些不懂事的孩子,像是病毒,不断地分裂、复制,以滋生罪孽,将更多的恶散播的到处都是,衍生更大的罪孽,永无止尽的得不到安宁。
苏方琪不愿意去同意这个论点。
但这个时候,晓真肚子里还有新生命,而母体的恶就透过胎盘,持续的污染著小孩,晓真届时如果把孩子带走,又会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下一代?
晓真只会复制自己的怨恨跟痛苦在孩子身上,而这样的模式会不断传染,没有终点,不断循环。
而现在自己——是唯一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人。
苏方琪浑身起了战栗。她越发害怕这样的念头,就越发摆脱不要。
她只能持续拨打电话,终于,在深夜的时候,电话被接起来了。
“喂!”
接起电话的却是男生。
苏方琪微愣,赶紧询问对方。
“不好意思,这是我女儿的手机。”
“你女儿喔。”
对方传来讪笑声。苏方琪心里一惊,“她还好吗?”
“你怎么接她的电话?”
“她现在很好啊。”对方的恶意透过笑扩大。
“她正嗨啊。”
“你说什么?你把电话拿给她!”
“不好吧,她现在没办法接电话啊这位太太。”
“你拿给她就对了!”
苏方琪执拗着命令话筒另一端的男人。
“就说了不能接,你是听不懂人话喔!”
“我不管,你把电话拿给她!”
“哎呀,真的是拿你这种老太婆没办法??”
苏方琪的手机忽然震动,她打开一看,是对方要求开启镜头的讯息,她颤抖着手按下了同意,在她脑袋还来不及回神的时候,就看见了女人躺在床上,旁边围绕了个人。
床上的女儿已经陷入某种程度的神智不清,她衣着凌乱,陷入在棉被跟枕头堆里。
她不是毫无感觉,而是无所谓的跟着浪潮般被卷走。
苏方琪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电话的声音越来越远,世界变成真空。
她目光呆滞的看著萤幕,她的女儿,在用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堕落,堕落到黑暗的泥水里,连她都嫌脏的地方。
她耳边已经听不见对方那嘲讽的笑声,说什么就说了不要看,还硬要看,不过长得还不错啊,母女丼也不是不可以之类的讪笑。
苏方琪的手机摔落地面,她看也不看的一脚跨过,坐在沙发上。
她在客厅坐了一夜。
从深夜坐到清晨,天色从黑暗转为光亮。
她终于鼓起勇气,捡起地上的手机,打了通电话。
“是,不知道今天过来方不方便?希望是中午之前。”
她紧握话筒。“没问题,尺寸不用太大,大概15公分就可以了,谢谢你喔。多少钱都没关系。”
晓真回家时,已近傍晚,她浮夸且肿胀的妆容,显示她昨晚的酗酒过度,她摇摇晃晃的步伐,才短短几步路,从家门到房间,就跌跌撞撞地踢倒了地上电风扇,也翻倒了桌上凌乱的杂志与帐单。
苏方琪完全没有伸手扶她。
冷眼看着这一切。
眼前的女儿充满了恶臭,仿佛从泥泞中爬出来的恶鬼,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,这个家中,浑身带著更多的错误,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