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温习着功课,却被继母通知家里没有钱再继续供他读书,让他放弃高考辍学在家。
继母的话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,载着少年人的梦想飘向了遥远的天际。参军的决定是在那个雨夜做出的,父亲把攒了三年的粮票压在枕头下,踩着露水去了征兵处。部队的晨号声本该是人生的转机。父亲在军事技能比武中拿过三次团级嘉奖,连长把军校推荐表递到他手上时,钢笔的墨迹还没干透。可命运总爱开玩笑——爷爷突发脑溢血的电报和继母的加急信同时送到军营,信纸上"不孝"两个大字力透纸背。父亲转业时,背包里那套没来得及穿的军官常服,后来成了赵天宇童年最珍贵的玩具。商业局的铁皮柜和算盘珠子构成了父亲的后半生。经人介绍认识母亲时,父亲穿着领口磨毛的的确良衬衫,而外公家的红木茶几上摆着进口糖果。婚礼上,继母那边的亲戚坐了三桌,带来的贺礼是印着厂名的搪瓷脸盆;而母亲这边的嫁妆里,有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和蝴蝶牌缝纫机。这些年偶尔路过姑姑家的工厂,赵天宇总能闻到熟悉的油漆味。大姑的五金厂生意非常的不错,小姑家的饭店霓虹招牌彻夜不熄。记得有次春节在年货大集上偶遇了叔叔,对方手里拎着的都是高档的食品和用品,却装作没看见排在普通通道的他们。父亲只是默默把打折促销的冻带鱼往自行车上又放了两条,什么也没说。这些记忆像老电影的胶片,在赵天宇脑海中缓缓转动。他轻轻摇下车窗,让冬日的风吹散胸口的闷痛。后视镜里,岳父岳母正在讨论明天的安排,倪俊婉低头刷着手机——这才是他现在拥有的,实实在在的家人。回到别墅时,下午的阳光透过别墅的落地窗照进了别墅洒下温暖的光晕。赵天宇的岳父正坐在真皮沙发上翻阅报纸,老花眼镜反射着电视的荧光;岳母则在厨房轻声哼着歌,青花瓷碗里盛着刚切好的水果,散发出清甜的香气。两人对天龙酒店的事只字未提——既不愿让亲家看笑话,也不想在新春佳节给家人添堵。这种心照不宣的沉默,反而让赵天宇感到一丝暖意。初五的清晨,薄雾笼罩着城市。赵天宇驾驶着宾利驶向华鹊邈的宅院,倪俊婉坐在副驾,手指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。阳光透过云层,在她精致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华家庭小区里面的红梅开得正艳,积雪未消的假山旁,华灵姗正挽着倪必松的手臂赏梅。看到妹妹到来,倪必松眼中闪过一丝惊喜,随即又恢复沉稳。但当他低头为华灵姗拂去肩头落花时,眼中的柔情却怎么也藏不住。在这对情侣的陪伴下,赵天宇夫妇来到了华鹊邈的家中。"哥现在可是华老的关门弟子了。"倪俊婉凑在赵天宇耳边轻声说,语气里满是骄傲。赵天宇注意到,华鹊邈看向倪必松的眼神,就像看着自已最得意的作品。客厅里,华灵峰正在煮茶。曾经张扬的年轻人如今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沉稳,紫砂壶在他手中划出优雅的弧线,茶香氤氲中,他的眼神专注而平和。暮色渐沉时,赵天宇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,像是一个不请自来的谜题。阳台的玻璃门隔绝了室内的谈笑声。初春的夜风带着寒意,赵天宇按下接听键时,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结成霜花。"小姐夫~"妍妍的声音甜得发腻,像裹了蜜糖的毒药,"能来九州酒店一趟吗?就你一个人..."赵天宇的指节无意识地在栏杆上敲击,节奏泄露了他内心的疑虑。电话那头衣料摩擦的窸窣声,暗示着对方正在某个私密的空间。挂断电话后,赵天宇在阳台上多站了片刻。远处城市的霓虹像迷离的梦境,而他即将踏入其中。"她保养得宜的指甲在皮革上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压痕,"你没看她那副嘴脸,恨不得把那个王什么俊供起来当祖宗..."车载香氛的雾气在空调出风口袅袅上升,倪平伸手调低了风速。"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妹妹,"他无奈地摇头,腕表表盘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金光。"妍妍去年留学的学费还是分期付的。"这句话让后视镜里倪俊婉的表情突然柔软下来。"妈,咱们现在又不缺这点钱。"倪俊婉转身时,锁骨上的钻石项链在安全带间闪烁。她伸手轻抚母亲紧绷的后背,像在安抚炸毛的猫,"别人爱怎么活是